從光明書院出來,我本來隻是出于禮貌,随口問了一句:“今晚要不要來家裡吃頓飯?”
馮律師想了幾秒,點頭應下。
飯菜是我提前訂好的,清淡簡單,不像宴請,更像随意的家常。
他到的時候天已經黑了,客廳暖光亮着。顧清玉穿着家居服,正坐在餐桌邊,碗筷已經擺好。聽見門響,他沒有起身迎接,而是擡眼看了我一眼,笑了下:
“哥,你帶客人回來了?”
“嗯。”我走進去,微側身,“馮律師,坐吧。”
“您客氣了。”他落座在我斜對面,目光掃過顧清玉,又若有所思地看了我一眼。
我本來打算飯後就送人,結果顧清玉三句話還沒說完,就把整頓飯的“社交氛圍”帶偏得徹底。
“哥,給你盛的粥涼了,我剛剛熱過了。”
他說着起身去廚房,端出一碗冒着熱氣的粥,放在我手邊,筷子順手塞進我手裡。
“吃一口。”他聲音不高,卻帶着點溫柔的催促,像是在哄一個太累的孩子。
我剛想開口,他已經坐回我身邊——不是他原本的位子,而是緊挨着我的椅子,近得幾乎能碰到我。
馮律師看了眼,沒說什麼,隻是頓了頓,繼續吃飯。
“我哥今天特别累。”顧清玉笑着看他,語氣不疾不徐,“要不是我在,他估計晚飯都不吃。”
“您也辛苦,要注意休息。”
我側頭看了他一眼。
他回我一個“我什麼都沒說”的笑,低頭盛湯,一邊舀一邊像無意說起:
“哥哥記得多吃點,這樣晚上才有力氣。”
他把湯放下,後手就不安分地摸上來,順着桌下碰我大腿。
馮律師:“……”
我默默放下筷子,一手壓住他那隻不規矩的手,淡聲說:“你閉嘴。”
他理直氣壯:“我說錯了嗎?”
“我可是你唯一的家屬,上次你做筆錄還拉着我手,警官還問我們是不是……”
“知道了。”我面無表情打斷。
他安靜了一秒,接着轉頭朝馮律師笑:“不好意思,我哥最近容易害羞。”
飯後我送馮律師出門,他換鞋時回頭看了我一眼,語氣不大:
“你弟弟……挺有意思的。”
我:“他隻是話多。”
“那他怎麼一直看你,笑得像在示威?”他頓了頓,又說,“我不是外人,但你最好還是管一管。”
我沒應。
身後傳來輕快腳步聲。顧清玉走過來,插着口袋打開門,語氣輕飄飄的:
“哥。”
“今晚還需要我幫你按摩放松嗎?”
我:“……”
馮律師:“哈哈,我先走了,你們繼續。”
他目送人走遠,才關上門,轉頭朝我一笑:
“你看,朋友吃飯就得我在,才能避免誤會。”
“你要再不說我們是什麼關系——”
他湊近我,聲音低到隻貼在我耳邊:
“我就說得更明顯一點。”
門關上的那一刻,我還站在原地沒動。
顧清玉朝我走近,眸子裡還帶着沒掩住的笑意,像是在等我發火,又像故意想哄我。
我盯着他看了一會兒,忽然開口:
“你剛才那樣,是在提醒我——我們現在到底算什麼關系?”
他愣了一下,像是沒料到我會突然開這個話題。
“你是我弟。”我低聲說,“可你剛才那副樣子,看起來……不像。”
他呼吸一滞,嗓音低下來:“那我該像什麼?”
我一步步靠近,一手撐在他肩頭,彎腰貼在他耳邊開口:
“像個情人。”
“會在飯桌底下摸我大腿、跟我撒嬌、還在别人面前說騷話。”
“隻差沒當場喊‘老公’了,是不是?”
他耳根瞬間紅透,呼吸亂了,喉結輕輕滾了一下,卻沒否認,隻是慢慢地環住我的腰。
我看着他紅到耳尖的樣子,滿意地轉身正要離開,卻被他一把抓住手腕。
他聲音低啞,像是憋了太久:“哥……你别撩完就走。”
我沒動,回頭望着他,眼中帶笑。
他眼神發燙,聲音壓着渴望開口:“你親我,說我是情人……那你今晚就讓我碰你,好不好?”
“你不是不承認嗎?那你躺下來,别說話。”
“我做得你叫出來,你就自己承認了。”
我慢悠悠地抽回手,語氣平靜:
“剛做過,夠了。”
“你不是一向懂分寸?”
他頓了一下,像被潑了冷水,聲音低了下來:
“好吧,哥哥。”
語氣裡有點可憐巴巴的委屈,像一隻沒撈到零食的小狗。
我笑了笑,擡手輕輕用手背拍了拍他臉,動作緩慢,像安慰,又像挑釁:
“乖,等你表現好了,再考慮。”
我轉身回房,隻留下他站在原地,氣息還沒平穩。
他沒追上來,隻在我即将關門前,低低地說了一句:
“你不讓我做,我就忍着。”
“……貼着你睡整晚也行。”
“睡你身上,也行。”
我回到開始洗澡,我洗澡洗到一半,門忽然被推開。
水汽翻騰之間,顧清玉踏着霧氣走了進來,手裡還拿着毛巾和換洗衣服,像是早就準備好。
“哥,我也洗。”
我皺眉:“你出去。”
“太晚了。”他一邊笑着脫衣服一邊走近,“你都被我看到了,我要是現在出去就太不負責任了。”
我懶得理他,繼續放水。
水位很快升起來,他也一副理直氣壯地坐進浴缸,動作自然得像我們每天都一起洗。
“你别靠太近。”
“我不碰你。”他說得乖,可下一秒手就已經伸了過來,輕輕搭在我膝蓋上,“我保證不做,我就是……想陪着你泡一會兒。”
我盯了他一眼。
他擡手撩濕了前額的碎發,眼神看着我像隻被泡軟了的小狗:“我真的不做……隻是想抱你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