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昭陽似乎猜到了他的顧慮,緊接着道:“你放心,沒人敢在陳府欺負我的,聖旨賜婚平妻,我若在陳府出了事,便是陳府抗旨不遵,陳夫人不會這麼傻。”
沈沉鐘思量片刻,最終點了點頭。
沈府是一出三進的院落,前院為男主人辦事待客之所,中院為男女主人及孩子的居所,沈母住在最裡面的後院,距離前門較遠,好在有一後門可以方便出入。
兩人剛一邁入後院正屋,沈母便趴在床上道:“鐘兒是你回來了嗎?”
“是,母親,”沈沉鐘道:“兒子帶着昭陽一起回來了。”
沈母上下打量兒子一圈道:“你這一路奔波,瘦了。”言罷又看向溫昭陽,目光有些躲閃道:“昭陽,不是母親不帶你……那天陳府來人,催促說這位大夫即将遠行,我們便趕着出發了。”
“沒事的,婆母。”溫昭陽道:“您能治好腰傷才最要緊。”
沈母見她确實沒有生氣的樣子,緩了一口氣,想起了一事,又吞吞吐吐道:“昭陽,我現下身子不方便,你就陪我住在後院行嗎?左右廂房随你挑選。”
正經的當家主母是要住在中院,沈母這一句試探,便是将溫昭陽的位置拉低了下來。
沈沉鐘不贊成道:“母親,中院與後院距離并不遠,昭陽應居中院……”
“可以。”溫昭陽打斷沈沉鐘的話,微笑道:“我住哪裡都可以的。後院距離後門近,出入也更加方便。挺好的。”
沈母這才放松下來:“對,小喜說出了後門,便是雲壇公園,裡頭古樹參天,還有一處碧波池,許多人在那裡散步釣魚。回頭我身體好了,咱們娘倆一起去逛一逛。”
“好呀,那婆母您可要快些好起來!不然我可一個人先去逛了!”
沈沉鐘見他們母女已經将此事闆上釘釘,也不好多說,隻是神色沉郁。
小喜已領着侍女,将包袱搬了過來,道:“少夫人,您想住在西廂房還是東廂房?”
西廂房後,便是圍牆和後門。東廂房後連着一處精緻的小花園。溫昭陽想了笑道:“西廂房吧,我喜歡看夕陽。”主要是距離後門近,她進出方便,也不會驚動他人。
小喜便脆生生地應下了,沒心沒肺道:“少夫人,您的東西也太少了,您看陳小姐,還沒成親,先搬進來的家具物件已将中院的正屋、左右廂房都堆滿了。”
“多嘴!”沈母喝道。
小喜慌忙止住了嘴,帶着侍女抱着包袱逃跑一般躲去整理房間。
溫昭陽心道,原來如此。陳小姐物件多,想必随從更多,便提前預備着,将中院占滿了。婆母剛才提前懇求,也是擔心自己去了中院,碰壁尴尬,便拉起她的手,動容道:“婆母……”
沈母畢竟與她日夜相伴了數月,心裡也是喜愛這個媳婦的,拍了拍她的手道:“昭陽啊,你跟沉鐘盡快生個孩子吧,到時孩子就跟着咱們住在東廂房,等他大了,上學背書,推開窗子迎着朝陽和花草,讀書聲朗朗,咱們這個院子就什麼都不差了,啊?”最後一個字,滿是安慰與懇求。
“少夫人,還有小白和小黃,等會奴才就在東廂房跟小花園的拱門旁給它們搭個窩,小白和小黃也有地方撒歡了!”寶來也一個勁地安慰她。
沈沉鐘似乎想到了衆人言語鋪就的那個畫面,沉郁的神情散開了一些。
溫昭陽無奈地笑了笑。一名門房上的小厮突然跑來道:“大人,楚國公府的吳管事來了,擡了兩箱東西,說是送給我們少夫人,留下東西人就走了。”
“他來幹什麼?”沈沉鐘狐疑地看向溫昭陽,溫昭陽攤了攤手:“别看我,我也不知道。”
“東西咱們搬過來了,大人,要看看嗎?”
沈沉鐘看着院子裡兩個木箱,沉聲道:“打開。”
小厮應了一聲,兩人同時打開兩個箱蓋,隻見裡面堆滿了光華耀眼的玲珑紗衣。五顔六色,如碧水芙蓉般。
沈沉鐘滿臉沉怒地提起一件,細緻地發現,這些紗衣都是按照溫昭陽的身形尺寸定制而來。他扔掉紗衣,沉聲道:“擡去燒了,一件不許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