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折竹:?
他一怒之下怒了一下。
他去找自己唯二的侍從。
“你們去給我挨家挨戶的找母牛,要得了牛痘的。”他堅持道。
侍從a:“殿下,我們的職責是伺候您,不能離開您半步。”
侍從b:“外面太亂了,我們和您都在驿館待着别出去添亂了吧?”
李折竹怒而大喊:“顧茗松——”
唰的一聲劍出鞘,架在了侍從的脖子上。一分鐘後,兩個侍從灰溜溜地去了。
顧茗松看着他在紙上奮筆疾書,把防治疫病的方法一條條寫上去,那雙在陽光下白皙得反光的手在他面前晃來晃去,就像一根吊在兔子前的胡蘿蔔。
【殿下字真好看。】
【清隽的跟個小姑娘寫的似的。】
【殿下的手好白啊,手指細細的,指腹握筆還會凹一個坑,摸起來肯定很軟。】
嘩啦一下,李折竹的筆鋒歪了,長長的一撇遍布了整個紙張。
他怒而擡起頭,指着外面:“你出去!”
“又怎麼了?”顧茗松從身後用雙臂環繞住他,調笑道:“你真的很像那種愛發脾氣公主殿下。”
“但是我就喜歡你這樣的,”頸窩上傳來沉甸甸的觸感,對方把腦袋放在了他的頸窩上。
溫熱氣流順着衣領噴灑在頸脖上,對方陶醉的在他身上吸了一口,耳邊傳來低沉富有磁性的嗓音,挨得極近,帶起輕微的麻癢,“公主殿下,你好香。”
“誰是你的公主殿下,”他黑着臉,“你起開,妨礙我寫字了。”
顧茗松置若罔聞,伸出寬闊的手掌,覆在了他冰涼的指尖上:“寫了這麼久的字,手不酸嗎?”
筆被取了下來,他的手被一雙溫暖的大手覆蓋着,柔軟的指腹在他手背上輕輕揉按。
不輕不重的力道落在手腕上,手背上,指腹上,放松着他的筋骨,肌肉的酸痛感漸漸消散,筋骨漸漸舒适。
他愣了一下,一時間不知道該作何反應。
直到——
【啧,終于摸到了,确實很軟很嫩很舒服。】
李折竹:……
他刷的把手抽了回去,努力從他懷裡掙脫,咬牙切齒:“你起開!”
“别動。”他的屁股被不輕不重地拍了一下。
就像以前拍變成玩偶的他一樣。
李折竹呆滞了。
他漲紅了臉,語無倫次:“你,你怎麼能……”
“殿下,你再推我,我就要親你了。”顧茗松湊到他的耳邊,壓低聲音威脅道。
李折竹當即不敢動了。
那雙大手從他的手掌移到小臂,一點點的按揉着,再到肩膀、脊背,酸痛的肌肉在慢慢舒張,緩解,發出滿足的喟歎。
雖然李折竹不想承認,但是對方體貼起來是真的挺舒服的。
他不能又當又立,所以别扭地說:“謝謝。”
顧茗松眼睛一亮:“謝謝誰?”
“謝謝你。”
“那我是誰啊?”他眼睛亮亮的,催促道。
李折竹有些無奈地說:“那你想聽我叫你什麼?”
“顧小将軍太疏遠了,松松又太親密了,不如這樣,”他興高采烈地說,“你叫我夫君吧。”
李折竹沉默地看着他。
“叫一聲,”顧茗松撒着嬌抱住他,誘哄道,“你叫一聲夫君,我幫你找牛。”
他抿了抿嘴,可恥的屈服了。
他嘴唇張了又合上,努力了半天也叫不出口,臉頰漸漸染上绯紅。
對方的目光緊緊盯着他的嘴唇,眼神變得幽暗,嗓音慢慢變得沙啞:“殿下,你這個樣子,我想親你。”
他心一橫,輕輕地湊到對方的耳邊,極小聲地叫了一聲,聲音又輕又軟。
他剛喊完,就覺得一股大力推在了他的腰上,他身體不由得往後傾斜,摔在了桌子上。
他的後腦勺卻沒有撞到堅硬的桌面,而是觸碰到了柔軟的東西,他反應過來那是對方墊在他腦後的手。
然後他被對方壓在桌子上……接吻。
顧茗松強勢又霸道,入侵着他的領地,柔軟的舌頭勾纏,挑逗,引出他藏在體内最深處的欲望。
淺淡的香氣若隐若現,阻止了他正想推開的手,他恍然間忘了今夕是何夕,他好像躺在一片花海上,周圍的一切都是那麼夢幻,美好,香甜,柔軟。
他胸腔裡像是燃燒起了一把火,激動和舒爽刺激的他渾身酥麻,微微顫栗,他情不自禁地把推開的手放在了對方的頸後,熱烈的開始迎合,像是癡纏着的情郎,眼神變得迷離又渙散。
他們纏綿着,耳邊都是令人面紅耳赤的喘.息。
一吻畢,對方松開了他,可他卻猶不知足,坐起來的第一件事就是去按對方的後頸,急切地吻了上去。
一隻手掌擋住了他的嘴唇。
他不滿地看着對方,試圖去扯對方的手。
“殿下,”顧茗松淺笑吟吟地看着他,“你知道你現在什麼樣子嗎?”
一股大力襲來,他被有力的臂膀攔腰抱起,失重感讓他下意識扯緊了對方的衣領。
對方一手樓着他的腰,一手托着他的膝蓋,炙熱的手掌隔着薄薄一層布料緊緊貼着他的皮肉,那隻手的手指輕輕摩挲了一下,就讓他發出輕微的喘.息。
他被人抱到了銅鏡前,放到地上時踉跄了一下,又被人從背後抱扶住,一根手指從頸後挑起他的下巴,讓他擡頭去看銅鏡中的自己。
臉頰酡紅的,雙目迷離的,嘴唇因為親吻水潤嫣紅的,因為欲.求不滿紅潤嘴唇微微張開的自己。
他吞咽了一下唾液:“你身上的香氣有問題。”
“我身上沒有香氣。”顧茗松從身後摟住他,一下下撫摸着他的側臉,溫柔地說,“是你自己想親我的。”
李折竹平複着砰砰直跳的心髒,漸漸平靜下來,他向後倚着,慵懶地靠在對方懷裡,骨頭都酥軟了,他的眼睛半阖眸,長而卷翹的睫毛向下:“我突然改變主意了。”
“嗯?”對方尾音上翹。
“與其做無用的掙紮,不如躺平享受。”他笑笑。
“反正我也拒絕不了你,不是嗎?”
顧茗松眨眨眼睛:“那就是說,你同意我們成親了?”
李折竹:……
他頭疼地揉了揉太陽穴:“我有辦法拒絕嗎?你們誰也沒有問過我的意思吧?”
“夫君放心,”對方懶散的,餍足的聲音從耳邊傳來,“我會給你最豐厚的嫁妝。”
“我會一直守着你,像狼守着自己的獵物,”對方湊到他的耳邊,頗有耐心地說,“直到你心甘情願和我在一起。”
等顧茗松走後,李折竹一巴掌糊在自己的臉上。
他的底線是越來越低了。
以前說好的堅決不賣身,現在倒好了,什麼都搭進去了。
雖然他這個人向來豁的出去,但是這完全沒到山窮水盡不得不這樣的地步啊。
但其實賣給顧茗松的話也不錯,畢竟對方長得是真的帥。
三天後,他把完成的小冊子交給鄭太醫。
太醫們震驚了。
“這是殿下寫的?”
“殿下還挺用功......”
“好了好了,殿下辛苦了,放這裡吧,殿下趕快回去吧,别感染了紅痘病。”
那太醫哄孩子一樣把糕點往李折竹懷裡一放就把他往外推。
然後那本小冊子就這麼被放在了角落。
李折竹磨牙,他知道自己的名聲差,根本沒人把他的話當回事,那就找個名聲好的來。
“這是我姐姐寫的,我隻負責抄錄。”他重新把小冊子鄭重地放到鄭太醫面前,“請你重視起來。”
太醫恍然大悟,如獲至寶:“原來是公主殿下寫的,我們知道了。”
他們立刻圍成一圈,争相傳閱。
“你别說,公主殿下寫的真細啊!”
“殿下果然博聞強識,連醫術都如此精通!”
“真是一本好書!”
李折竹有些無奈,但看見他們重視了起來,還是舒了一口氣。
算了算了,有用就行,署名是誰不重要。
下午,村口。
“我的牛呢?”他居高臨下地看着在樹下閑坐的侍從。
侍從擡起頭尴尬地看着他。
這些貪生怕死之輩!
“我回去一定要先打你們二十大闆,再辭退你們。”
他面無表情地說。
“還不快去!”他厲聲道。
“還是說,”他的目光在兩人臉色逡巡,“你們想讓顧小将軍跟你們談談?”
兩個侍從魚一樣一個打挺彈跳了起來,慌慌張張地就挨家挨戶敲門去找牛了。
李折竹頭疼地揉了揉太陽穴,第一次感覺到自己既沒有權力也沒有威懾力。
然後他也學着兩個侍從,挨家挨戶地去問有沒有得了牛痘的牛。
一家一家的房門被敲開,他對上了一張張麻木的臉和無奈的搖頭。
他跑了大概三十多家,感覺實在是跑不動了,坐在水井前,喝着剛打上來的清水。
清涼的水潤着快要冒煙的嗓子,将疼痛感壓了下去,他茫然地看着腳下的黃土。
所以,到底哪裡有他要找的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