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
“你們......睡了?”061聞着空氣中不同尋常的氣味,震驚地問。
“沒有,”李折竹有些心虛,“隻是差點。”
“差點?你天天跟我說你不喜歡他,結果身體是真的很誠實,口是心非!”
“我确實不喜歡他,隻是有欲望。”他恹恹地說,“愛和欲望我還是分得清楚的。”
他十分不解為什麼自己一碰到顧茗松就會失控,對方好像自帶一股他無法抗拒的吸引力。
“......你能不能不要這麼渣,你良心不會痛嗎?”061指責,“我們不能做那種不負責任的人。”
李折竹自诩道德還是很高尚的,渣這個詞狠狠地戳破了他的自尊心,他最讨厭别人質疑他的人品,雖然他有時候确實不當人,他冷冷地問:“我渣?你們有誰給過我選擇嗎?”
“最開始難道不是他強迫我的嗎?我明明早就反複拒絕過他了,”他平靜地指出,“是他不顧我的意願,強行把我拉近一段畸形的、危險的關系,現在他不正常我也跟着不正常了。”
“我渣在哪裡,錯在哪裡?錯在最開始沒有給顧茗松磕一個,求他放過我嗎?”
061 啞口無言,他無措地搓了搓手,急得在原地轉了一圈,最後小聲問:“真的一點都不喜歡嗎?”
他面無表情地說:“這個問題重要嗎?”
“我做完這個世界的任務就和他再也不見了,我們相處的時間滿打滿算也就三年多,糾結喜不喜歡這件事完全是無意義的。”
061 長舒了一口氣。
那就是心裡是有松動的,隻是有怨氣而已。
“吓死我了,還以為磕的cp要be了。”它小聲嘟囔着。
李折竹:?
喜不喜歡這件事放一邊,還有另一件事需要解決。
顧茗松和他永遠是同一戰線的,對方的麻煩就是他的麻煩,誣陷對方的人就是他的敵人。
第二天,顧茗松指使手下打死男子這件事就被彈劾了,一時間流言甚嚣塵上,都在推測這次李蘭心會給出什麼處置。
按照法律,打死男子的那幾名侍從會被斬首判處死刑,顧茗松作為始作俑者,應該被削爵、罰俸祿、降職。
在這個“法自君出,權大于法”的時代,哪怕下命令的是權貴,下人隻是聽從命令辦事,最後上刑場付出代價的也不會是權貴。
最多隻是縱仆行兇、管教下人不力的罪名罷了。
如果這是現代,指使者應該是主犯,判處死刑,仆從們才是從犯,根據情節嚴重程度判刑。
李折竹歎口氣,就算找到幕後黑手,想讓對方給平民百姓償命也是不可能的了。
這事鬧到李蘭心面前,她坐在龍椅之上,歎了口氣。
“顧将軍,你還有什麼要說的嗎?”
“當然有,”顧茗松抱着手臂,斜斜瞥了一眼身邊汗如雨下的梁五限,“這件事與我無關,至于是誰做的,他自己心裡清楚。”
他清清嗓子:“帶證人——”
衆人發出議論聲。
“難道還有别人?”
“闆上釘釘的事了,難道還有其他證人和證詞不成?”
“顧将軍向來跋扈,這種事除了他還能是誰幹的,我打賭是他買通了證人,篡改了口供!”
“噓,慎言。”
幾個衙役擡着那男子的屍體上了大殿,跟着被綁上來的是幾個家奴。
有人認出了那幾個被捆住的家奴。
“那不是梁大人家的......”
“對哦,那個白胡子的好像是梁五限大人家的管家。”
顧茗松随手掀起蓋着男子屍首的白布,挑起眉看着梁五限,悠哉遊哉地問:“梁大人。”
被點名的梁五限流下一滴冷汗。
他繼續問:“你知道他是怎麼死的嗎?”
“還能怎麼死的,你指使人亂棍打死的!”梁五限慌張了一下,很快鎮靜下來,但仍然色厲内荏,面上看着很兇,其實冷汗已經打濕了鬓角。
“不,刑部的仵作驗過了,這男子四肢強壯有力,虎口有厚厚的繭子,是個練家子,所以尋常人打死他其實是很難的。”
“但是......”
他突然賣了個關子。
“我發現他心髒處插了一根很細的細針,導緻了對方的死亡。而且細針和傷口有内力傾注的痕迹,細針也很有特色,這麼細的針上面居然還能刻上一個雨字。”
“這手法,這種針,我隻在某位江湖人士身上見過,比如這位......”他睨了那幾個被綁縛的家奴一眼。
“綿雨針——齊缪。”
“也就是你的這位管家。”
“好巧啊,殺了這位死者的人居然是梁大人的管家呢,”他笑眼彎彎。
“我還找到了幾個目擊證人,你要不要聽聽他們的證詞?”
他慢條斯理地問,矜貴傲慢,像一隻居高臨下看人的金貴波斯貓。
李折竹一時間有些挪不開眼。
證人被一一帶上來。
證人a:“就是他,雖然那天他們蒙着臉,但是有個人的頭發是白的,眼睛形狀和眼神也對的上。”
證人b:“身材一模一樣!我肯定那天看到的是他們,我打小看人就過目不忘。”
證人c:“他們一看到我們就兇狠地威脅我們,說他們是顧将軍府上的人,叫我們别多管閑事,但是我和其中一人有仇怨,他就是捂得嚴嚴實實我也能認出來他就是梁五限大人家的xxx。”
這一下子,梁五限直接翻不了身了。
他砰的一聲跪在了地上,哆哆嗦嗦一句話說不出來,冷汗不停的往下流。
他其實隻是個小官,上面人讓他幹什麼他就幹什麼,惹出同樣的禍事,顧茗松這種級别的勳貴人家隻需要脫半層皮,他這樣的會直接要老命。
李折竹溫柔地走過去,蹲下身問:“有人指使你嗎?”
梁五限拼命搖頭。
他歎口氣:“可惜了。”
李蘭心道:“那就按照法律處置,殺人者斬首,至于梁五限......”
她猶豫了一下。
按照法律,梁五限隻需要革職,流放。
但是其實從良心上講,她希望對方能夠償命。
“不如就償命吧。”李折竹直接說出了她心中所想。
“不是有位聖人提倡過,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嘛。民為貴,社稷次之,君為輕。百姓的感受才是第一位需要考慮的,不如我們先把他家抄了,把财産賠給死者的妻子孩子,然後把他遊街之後斬首,以儆效尤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