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笑眯眯地說。
梁五限驚懼地擡頭,喊着:“不要啊,我錯了,救命——”
他痛哭流涕,試圖去抓李折竹的衣角:“賢王殿下,您替我求求情。”
“陛下,陛下......”他又去喊皇位上的女子。
“就按賢王說的辦吧。”
李蘭心颔首道。
今天的鬧劇總算落下帷幕,顧茗松的清白總算是保住了。
下朝回家的時候,外面下了一場春雨。
朦胧的春雨下,迎風招展的是抽枝的楊柳,細細的柳枝在雨霧裡搖擺,嫩綠的草色遙看似有若無。
李折竹怔怔地看着外面的春雨,突然道:“梅花開了。”
初春的梅花還未長出新葉,豔麗的花瓣已經迫不及待地綻開。
“顧茗松,”他輕輕地問,“你說那些說出民為貴,社稷次之,君為輕,和水能載舟亦能覆舟的人,是真心為百姓着想,還是覺得這麼做會更有利于統治,讓統治階級地位更穩固,所以才推崇的呢?”
到底是為公,還是為君?
“誰知道呢,”顧茗松懶懶散散地倚在馬車裡說,“我隻知道,如果統治者真的做到了的話,普通百姓一定是會過得更好,至于初衷又有誰在乎呢。”
“畢竟,”他露出一個譏諷的笑容,“人又無法平等,永遠有人站在最上頭,然後吸大家的血。”
剝削和壓迫永遠都存在,無論是哪個朝代哪個地區,人性是亘古不變的東西。
如何實現人人平等的理想烏托邦呢?
這似乎是一個無解的難題。
他們乘着馬車回了賢王府。
然後他就被府裡的裝潢震驚了。
他以為自己的賢王府已經夠奢侈了,直到顧茗松給自己展示了自己的财力。
一進門,正對着門的就是一個兩人多高的大珊瑚,紅珊瑚——很貴。
顧府的管家貼心補充:“這是血赤珊瑚,千年來就出了兩株這麼大品相這麼好的紅珊瑚,價格大概一萬兩黃金左右,另一株在皇宮裡,這是高祖賜給顧家先祖的,是我們家的傳家寶。”
李折竹腿一軟,差點給财神爺磕一個。
他路過庭院,發現了一處壁畫,準确來說,是玉雕成的玉山子,他瞪大眼睛看着這差不多有一米多高的玉山子,拿手摸了一下。
“這雕的是......”
管家适時補上:“蓬萊仙境圖,和田玉雕的,好看嗎?就這一個玉山子,請這世間最頂級的工匠也耗時30年才完成呢。”
他吞咽了口口水,回頭看向抱着手臂好整以暇等着他誇獎的顧茗松,弱弱地問:“這個大概多少錢?”
對方聳聳肩:“十萬兩白銀喽。”
全國兩年鹽稅的收入。
他兩眼一黑。
進了屋,才發現屋裡已經大變樣,多了很多擺件。
首當其沖的就是放在桌面上的澄泥硯台。
管家貼心科普:“澄泥硯,取黃河底泥用絲綢過濾燒制,一兩澄泥一兩金,将軍從府上帶來了不少,加上古朝遺留的一些著名硯台和墨,價格嘛......不多,大概五十兩黃金吧。”
他感覺有點站不住了。
還有他的床已經換成了紫檀木,他的筆已經換成了200隻野兔的頸毛做的紫豪筆,香爐裡的龍涎香都提高了一個檔次,用的東西不是稀有金貴就是壕無人性。
他突然覺得,這個皇子啊,賢王啊,都不如顧家的将軍夫人有錢有面子。
“我要是皇帝,國庫裡要是缺錢了,第一個就找借口抄了你們家。”他吞了吞口水。
“那你可要保護好我哦,賢王殿下。”顧茗松從身後擁住他,把下巴放在他的肩膀上,笑道,“可千萬不要讓人抄了我們家哦~”
對方的聲音輕佻又惑人,嘴唇挨得他耳垂很近,低沉磁性的聲音灌入耳道,惹的人耳垂通紅。
他不自在地想推開對方。
突然,他的目光一凝,放在了一處物品上。
他移開那杯琉璃杯,看向下方蓋着的圓餅狀小布,心中大駭。
“這是什麼?”他猛地側頭看向顧茗松。
“什麼啊?哦,這個啊......”
隻見那圓形小布上嗅着一隻Q版老虎,可可愛愛,不屬于這個朝代的畫風。
這明顯是低配版杯墊!
這個世界怎麼會有這種東西?
他目光又是一凝,險些以為自己看錯了,他不信邪,又探頭看了一眼床上的被褥的花紋。
那個......該不會是喜洋洋與灰太狼吧?
他有些窒息了。
“這是誰繡的?”他顫聲問。
“府上的繡娘啊。”
“這些樣式花紋也是她們想的?”
“那倒不是,這些都是我畫在紙上,她們照着繡的。”
李折竹覺得很離譜,如果不是他試探過對方很多次,确信對方隻有這個朝代這個世界這個身份的記憶,是本土人,他簡直以為對方是現代的某個幼兒園的幼教穿越過來的。
他艱澀地問:“你在哪裡知道的這些花紋?”
“夢到的啊。”對方理所當然地說,“我覺得挺好看的,很親切,所以就畫下來了。”
那你還挺像個小朋友的嘞。
他一時間不知道說什麼。
他又問:“你怎麼突然布置起庭院屋子來了?”
“當然要布置,”顧茗松用一種你是怎麼問出這種問題的眼神看着他,“這是我們的家啊,當然要精心布置。”
“以前我們沒有成親,現在不一樣了,我是這裡的主人了,這是我的家,當然要按我的喜好布置了。”
他特意強調:“你和我的家,這是我們的家。”
“——我們共同的家。”
他在這方面很固執,重複了好幾遍“家”這個字。
李折竹下意識伸出手,摸了摸他一頭柔順秀發的腦袋,然後發出疑問:“你拿什麼洗的頭,這麼順滑?”
發質好的人神共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