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想到樊尋雲搖搖頭，猶猶豫豫地開口：“當時公主看起來很焦急的樣子，也沒和兒臣說幾句話……不過……”

樊尋雲似乎有些糾結，樊林急起來了，忙追問：“不過什麼？”

見樊林逼問得緊，樊尋雲自知躲不過，一咬牙，開口：

“事到如今兒臣也不遮掩了。兒臣喜歡赤鈴公主，當時赤鈴公主找到兒臣，說她也喜歡兒臣。”

“還有呢？”樊林早就知道樊尋雲和赤鈴相互喜歡，對于這個消息并沒有太大反應。

見樊林一點沒有驚訝的樣子，樊尋雲雖有點奇怪，但還是繼續說：

“沒有了……哦，當時公主說完這件事後，還說什麼，去禦花園看花，說她想看桃花。”

“去禦花園看桃花？”樊林重複了這幾個字，頓時臉色一變。

赤鈴吊死之時，面朝的方向，正是禦花園的方位。而禦花園的正中央，正好有幾株桃樹。隻不過此刻已經過了立冬，根本就不是看桃花的時節。

見樊林臉色不對，樊尋雲疑惑地眨了眨眼：“父皇，怎麼了？出什麼事了嗎？”

樊林沒有回答，起身：“你等一下。”

随後，樊林面色凝重地走到門邊，對門外把守的侍衛道：“派人去禦花園，在那幾棵桃樹附近仔細找找，看看有沒有什麼可疑的東西，如果找不到，就挖開看看。”

待吩咐完，樊林再次合上門，迎着樊尋雲訝異的目光，走到他面前，俯下身，摁住樊尋雲的肩膀，看着樊尋雲的眼睛，輕聲道：

“父皇跟你說一件事，然後，你再回答父皇最開始問你的那個問題。”

“什麼……？”樊尋雲感覺一股不安籠罩上心頭，卻隻能硬着頭皮應下。

樊林糾結片刻，卻還是開口：

“赤鈴公主已經自缢身亡了。”

樊林感受到樊尋雲身子一僵，他匆忙垂眸，與樊尋雲錯開視線。

殿内安靜得出奇，隻能聽見兩人的呼吸聲。

掌底傳來顫抖的感覺，樊林想要對樊尋雲說些什麼，但卻不知道該如何開口。

忽地，樊尋雲甩開樊林的手，猛然起身，樊林一時沒有反應過來，回過神來時樊尋雲已經撲到了門邊，樊林匆忙跟上去，鉗住他的肩膀，試圖将他帶離門邊，可是樊尋雲此刻力氣大得驚人，樊林怕弄傷了他，也不敢太用力，兩人就這樣在門口僵持着。

樊尋雲什麼都沒說，卻抖得越來越厲害。

“尋雲，你冷靜一點。”樊林放柔了聲音，試圖安撫樊尋雲的情緒，可是他也知道如今再說什麼也無濟于事了。

樊尋雲沒有回應，但樊林感覺樊尋雲越來越用力地想要掙脫開自己的禁锢。

殿内依然安靜，隻不過比方才多了嗚咽的聲音。

“事情已經發生了，所以，父皇想讓你再仔細想一想，赤鈴有沒有提起什麼奇怪的事情？”樊林知道此刻說這些無異于往樊尋雲心口捅刀子，但為了查明白赤鈴的事情，他也隻能狠下心來。

沉默，沉默。

樊尋雲抖得越來越厲害，樊林有一瞬間想要松開手去安撫一下他，卻又擔心他一松手，樊尋雲就會跑到殿外。

不知過了多久，樊林才聽見樊尋雲的哽咽：

“沒有。”

樊林感覺到對峙的另一方收了力氣，也松了手。

像是所有力氣都被抽走了似的，樊尋雲跌坐在地上。

那支燃了一半的蠟燭搖搖晃晃，樊林看向樊尋雲，卻發現他早已滿臉淚水。

“赤鈴連自己的事情都很少提起……”樊尋雲哽咽着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