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亡,還是,逃?
不,來不及了。怪物怎麼會有人性,我居然是這樣的人的手下。
早就該離職的。
光頭瞳孔緊縮,呼吸間真人已然闖到他面前。
被推開一條縫的鐵門不過一掌寬的距離,而真人居然如液态般流出這狹窄的縫隙,直取光頭命門。
癫狂的笑容不知什麼時候鑲嵌在真人的面孔,他指節彎曲如鷹,仿佛下一秒就要死死叼住光頭脖頸,生啖其血肉。
直面這份殺氣的光頭腦中一片亂麻,叫嚣着快逃的大腦與□□脫節,他渾身僵硬,濃厚的欲望凝結如實物般作繭束縛住他,光頭連一步也無法後退。
共同撲面而來的不光是殺氣,還有渴望與食欲。
光頭仿若回到了親眼目睹真人死而複生的那一刻,他從未如此清晰地意識到真人本性中的非人。
步步逼近。
縫合着粗麻線的手掌瞬間抓取光頭脖頸,二人原本是相近的身高,此時真人居然硬生生将光頭提離地面,光頭雙腳無力地懸空擺弄。
比窒息的痛苦傳來更快的是從未感受過的劇痛,如同千針齊下,每一個毛孔都被灌入尖刺,身上的每一塊肌膚都被打碎重組。
光頭身體痙攣扭曲,抑制不住地苦叫連天。
“玩夠了吧?”不知道從哪來的太宰治伸手搭到光頭的肩膀上,光頭肌膚上的異動一瞬間轉為平靜。
被“人間失格”救下來的光頭依舊被掐着脖頸,腦袋漲紫喘不過氣,雙眼翻白。
太宰治按着光頭肩膀用力下壓,暗自與滿臉戾氣的真人較勁,“我可不想替你收拾狼藉。”
太宰治注視着真人,鸢色的眸子深不見底,晦暗不明的眼眸刻畫着真人此刻狠厲無情宛若真正咒靈的表情。
“你們兩個有點分寸吧?”中也皺眉,看向對奄奄一息的手下毫不在意的二人。
太宰治按得越用力,真人抓得就越緊,光頭在二人較勁下已經快要窒息。
“較量也要看時機啊。”中原中也單手搭到太宰治肩膀上,朝兩人小腿一人一腳。
被松開脖頸的光頭掉到地上,捂着脖子激烈地喘息。
中也擡頭看向從工廠裡竄出來就氣息可怖的真人,那張從一開始他就不喜歡的臉維持着不變的表情,一灰一藍的眸子陰沉無光,目中無人。
還是讨厭這家夥。
中也後退一步,狀似不喜,他身後跑來幾個黑西裝,忙不疊地擡起光頭,目光拘謹,朝真人與太宰颔首示意後離開。
寂靜的空間突然變得熱鬧起來,真人帶來的部下窸窸窣窣地從林中出現。
太宰治擡眼,“你一個人完成的任務?”他蹲下身想去撫摸叽叽喳喳地逃出來的一隻小雞,手最終懸空沒摸下去。
“了不起的異能力。”
太宰治站起身,擡腳朝真人走了幾步,側身站到真人身旁,聲音幾不可聞,“還是應該說是術式呢?”
“還是應該叫你,不殺無辜之人的咒靈?”
猛然回神的真人一瞬間無法動作,饑腸辘辘的胃袋在一場激烈的戰役後并沒有得到主人的獎賞,它幹癟地縮起,似乎将真人僅存的人性也要一并吸走。
真人眼神驟然暗下,已經想不起來自己認出光頭卻依舊想要掐死他的理由是什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