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需要這個女人的愛了。
這麼想着,方知文立即表現得高冷起來,對許珊珊的問話,也隻是嗯嗯啊啊回應。
許珊珊不想讨嫌,索性閉嘴不語。
隻是奇怪,這位男同志怎麼瞧着更加不高興了?
沉默與尴尬在兩人之間蔓延,方知文率先憋不住,他道:“那兩棟樓就是彩虹電視機廠的家屬樓了。”
“你看到2樓最裡間那家了沒?門窗上貼了紅喜字的。那是我發小周凱家,他明日結婚。”
“他老婆可厲害了,是電視機廠的會計,正式工,一個月能掙三十八塊錢。對了,年底他老婆還能參與工廠分房。他倆這麼着急結婚,就是想分套大點的屋子。”
許珊珊詫異地看了男同志一眼,暗道:“這男人長得很帥,沒想着嘴巴子這麼碎啊。怎麼跟她這個陌生人說這麼多啊?”
“一點不設防的嗎?”
“不過也的确幫了她大忙了。呵呵,難怪周凱要另娶了,原來他未婚妻條件這麼好。”
許珊珊懂了,呵呵,原來情深義重比不了一間房子啊。
不過轉而一想,如果她是周凱也會選擇房子。
人之常情,沒什麼好氣的。
周凱和她一樣,都是俗人罷了。”
這麼看來,她與周凱複合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那麼明日重點就不是周凱了。
方知文小心翼翼看着許珊珊臉上表情,見她不哭不氣,有些搞不明白。
難道是傷心過頭懵圈了?
這,到底夫妻一場,勸兩句?
而許珊珊回過神來就與方知文道了謝,又見周凱家有人下樓,連忙捂臉跑回了招待所。
......
看着許珊珊的背影,方知文如鲠在喉,他暗暗氣道:“珊珊,周凱結婚你就這麼傷心嗎?”
“你就不能擡頭看看我嗎?”
“我明明這麼帥!”
周凱親媽錢芳下樓買瓜子,沒想着遇見方知文了,她笑道:“知文,你來找周凱玩啊?”
“嗯,聽講他要結婚了,我來看看。”方知文無精打采道。
“哎呦,歡迎歡迎。你快上去,今天來了不少同學。”
......
周凱跟方知文是同學,都住在電視機廠的家屬樓裡。不過方知文爸爸是廠長,周凱爸爸則是普通工人。
周凱家兄弟姐妹四個,方知文獨生子。
周凱回城後隻能在廚房打地鋪,方知文還能單獨有個書房。
可以說,方知文從小到大沒吃過苦也沒受過氣。
此時周家三十平米的小屋裡擠滿了人,周凱明日就要結婚了,住得遠的親朋好友提前一天來他家裡玩。
見了方知文,就都熱情地邀請他進屋,還将椅子讓給了他坐。
周凱的爸爸還親自捧了熱水給他。
“周凱,恭喜你啊,這回分房子有劉欣的名字。”方知文瞅了眼周凱,忍着惡心恭喜道。
周凱嫂子一聽樂壞了,想再三跟方知文确認,還是周凱大哥連忙打斷道:“知文講的還有假。”
“還是老二命好啊。”
雖說劉欣年紀大些,還二婚帶個兒子,可她很快就要有自己的房子了。
這年頭的小夫妻單獨有個房子是多麼了不起的事兒啊。
所有人都羨慕着周凱,恭喜着周凱,這讓周凱臉上的笑容越發真實了,雖說腦海裡時不時閃現許珊珊的音容笑貌,可實打實的房子更加讓他心動。
回城這半個月裡,他真的受夠了在廚房裡打地鋪的日子,也受夠了大嫂和弟妹的擠兌和陰陽怪氣。
珊珊再好,可終究幫不了他。
臨市師範雖然不要學費,還有夥食補助,可那些補助堪堪隻能養活他一個人。他也打聽了娶農戶的一些政策,實在是太艱難了。
農轉非指标太少,指望結婚遷戶口幾乎不可能。
沒有單位接收,糧食供應以及公費醫療等等都是大問題。最頭疼的是,子女的戶籍是随母落戶農村的。
到時候光靠他一個人養活全家大小,他真的沒有信心。
周凱這麼想着,可心裡仍是疼得厲害,唯有大嫂他們又嫉妒又羨慕的語氣能稍稍彌補他心裡的痛苦與無奈。
而方知文看着虛僞的周凱,真覺得心裡作嘔。
這個賤人,珊珊都跟自己結婚了,他還時不時冒出來惡心人。也不曉得說些什麼惡心人的話,回回他說完珊珊心情就不好。
好在自己重生回來了。
這輩子,他别想再騙珊珊。
上輩子這個賤人也跟劉欣領了證結了婚,可同時還寫信哄着珊珊。後來還是珊珊攢了半年路費到臨市師範看他,這才曉得他跟劉欣都懷上了孩子。
可饒是這樣,珊珊竟然不怪周凱。
隻要一想到這點,方知文就氣得不行。
對付周凱那樣的負心漢,不是應該拿大棒子打嗎?為什麼珊珊對着周凱時,臉上永遠都挂着笑容?對着自己不是牙咬就是腳踹。
明明自己想給珊珊幸福,想她一輩子高興幸福,可她總是悄悄的流淚。
她心裡總有周凱。
方知文越想越氣。
重生回來的他決定遠離這個眼神不好的女人。不過他們畢竟夫妻一場,再如何也不能看着她被周凱騙。
對,就是這樣,就算沒有愛情,他和珊珊之間總有親情的。
......
方知文呆了一小會兒就找借口走了,他真的看不得周凱那張豬頭臉,拳頭實在是太癢了。
回了家,他情緒恹恹地将自己往沙發上一摔,彭雅舒看不過眼,忍不住唠叨道:“我看你日子過得太爽了,明兒就給我相親去。”
“相什麼親?我明天得參加周凱婚禮。”
“你說說你,跟周凱一樣大。你看看人家周凱,在鄉下那麼多年還考回了城,如今更是安安穩穩結了婚。你怎麼不跟他學學?”
她和老方就生了這麼一個兒子,真是養懶散了。
“媽,你放心,我明兒就去領證結婚。”
彭舒雅一聽樂了,她湊到兒子身邊坐下,好奇道:“臭小子,你私底下談了?難怪偷抹你媽香水。下回少噴點,太香了也熏人。”
方知文扭頭不想講話。
彭舒雅好笑道:“喲,失戀了?”
方知文氣了,“媽,你能不能盼着我點好。”
“那你說是怎麼個回事?不行你問問媽,媽給你出出主意。”
方知文想着上輩子親媽和珊珊之間親似母女的關系,覺得有些靠譜:“就,就她心裡有人。”
“兒子,那媽幫不了你,撬牆角的事兒,媽沒經驗,你隻能去問問你爸了。”彭舒雅拍了拍兒子的肩膀,表示愛莫能助。
方知文一愣,“?老方有這能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