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麼厲害,不然你來啊,要不就閉嘴。”
徐夢舟哈了一聲,真拿起文件夾翻看,不屑一笑,“就這點東西,根本不值我的身價。”
“不過……”
她眉心微跳,有抹奇異念頭自心海緩緩升起,如同洩露的天然氣,刹那膨脹,眨眼填滿整個腦海。
……阮黎的一位姑母,是圈内息影多年的老前輩,紅透半邊天的打戲王者來着。
她還有座私人小島,風景特别好,非常适合出外景。
眼眸微轉,徐夢舟忽然笑了,身子前傾着,兩條胳膊都放在桌面上,壓低聲音說:“咱們也算是老朋友了,别的不說,我的品行你是知道的。你給我交個底,到底為什麼忽然想聯姻?”
“别用長輩要求這個借口搪塞我,我知道你不是這種會妥協的人。”
阮黎沉吟片刻,深黑眼眸凝視着她,仿佛一個小小黑洞,要把所有的光和熱都吸進去。
半晌後,她開口:“我有一個重要手術要做,想換簽字人。”
徐夢舟當場明悟,她是怕自己親爸搗亂!
鑒于那位姓林的擁有前科,對公司又虎視眈眈,這種擔憂太正常了。
“那何必非要找那些歪瓜裂棗,反正你也不是真想結婚。”徐夢舟扯出副笑臉來,和方才陰陽怪氣的模樣判若兩人,“協議結婚,婚期一年,你看我怎麼樣?”
“你?”阮黎揚眉,上下打量一番。
“别急着下結論,我也是有條件的,把這當成一場交易,咱們各取所需。”
徐夢舟深吸一口氣,心底默念着為了劇為了事業,吐字分外清晰道:“首先,你得說服阮見青女士出山,拍我的劇。”
……
言語大概就是有這樣的魔力,一件事可以通過不同方式描述,達成截然不同的效果。
幾月後的今天,阮黎懷念般喟歎,“你忽然向我求婚,真吓了我一跳呢。”
“說起來也是烏龍,本來還有個人和我約在這裡吃飯,說她想和我在一起,被你聽到了,很是生氣,當場就求婚了。”
眼波如春風柔軟,她輕笑着,“我總覺得應該感謝人家一番,不然你還不知道什麼時候才開竅,可惜你總不讓我和人見面。”
“聽說她家最近不太好過,公司出了很多問題,你都不讓我去幫忙。”
徐夢舟嘴角一抽。
自己怕不是吃醋了吧。
甚至沒準是聽說了人家有這個意思,火急火燎趕過來攪和。這太像她能幹出來的事了。
徐夢舟讪讪咧唇,不知道該自豪還是該不好意思。摸摸鼻尖,“點菜,點菜。”
“已經點過了。”阮黎說。
空氣安靜下來,隻有悠揚的絲竹聲從遠處飄蕩而過。
徐夢舟頗有點退卻了,每次一說過去的事,就像聽一場自己的糗事合集。
不知道誰能做到面不改色聽個徹頭徹尾,反正她不能。
她需要緩緩。
清清嗓,她舔了下唇,幹巴巴道:“那,你今天工作還順利嗎?”
“工作的事都很容易。”阮黎悠悠道。
她撥動視線下移,落在沾了水光的紅潤唇瓣上,仿佛被膠水黏住,再也沒挪開。
她歎氣,輕輕幽幽的,好似有不能宣之于口的憂愁。
不遮掩的目光,像一簇悄悄燃燒的陰火,燈籠罩上遮光的白蛾。
徐夢舟忽然覺得唇角發燙,就聽對方說:“我們都好久沒牽手了。”
隻是牽手嗎?
她松了口氣。
指頭卻蜷縮起來,藏進掌心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