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她給老師介紹靠得住的學生寫論文，給學生哪裡有最新的就業機會信息，給貧困生介紹崗位，給人做心理疏導。

慷歌從小到大其實一直都有幫助别人的習慣，隻不過如今有意識地廣結善緣，更得心應手了。

信息是多麼可貴的資源，得到它，哪怕隻是時間差，也足夠慷歌拿來四處換人情了。

給了東西，又不要回報。這種不知道她為什麼這麼神通廣大門路衆多，又百利無一害的朋友，誰不留着呢。之後就算人家替一個小要求，還能駁人家面子？

不過這套人情世故，對于學生來說，有時候也并不成立。

慷歌這一套來自于從小家庭的耳濡目染，飯桌上篩選出來的成人，自然是知道投桃報李，共同利益最大化。可是學生，守着課本知識，網絡遊戲，自己的那些幼兒園小圈子，常常是覺得理所應當的，搭便車，騙到一點信息是一點。

雖然有時候被這麼不知好歹的兒童做法氣得頭疼，慷歌并不否定這套方案的合理性。

畢竟，信息不比實物，你有了我就沒有，信息分享給别人，自己同樣擁有。給出去幾次，就能篩選出誰是上道的，誰是無用的，倒也沒有什麼試錯成本。不算太差。

可還有一件要緊的，根本的事情。不管如何迎合别人，給人東西。最要緊的，是自己實力的展現。朋友圈，空間，有些同學是簡單分享日常，最多的心機也就停留在“看，我過得多豐富，我能吃能喝能玩”，可是有些，慷歌看的清楚，每一條都是自我宣傳，“修改稿子到深夜，終于拿獎啦”“和導師一起學術會議，聚餐愉快”，看似日常碎碎念，實則每一條都在展現實力，每一條都在跟别人說“跟着我做事，有得賺” 再說了，現在大學裡，誰不是下課就走，再不接觸别人，怕不是幾年下來，人臉都認不齊，多發一些增加曝光度，自然就熟悉些，時不時看到的人，總是能刷臉好感。

慷歌自然也不會放過這樣的機會，雖然她拘着自己出國的目的不願被人知道天天神隐，隔三岔五還是會發一些運動，書評，造型這些有亮點的東西來拉近人和人的距離。效果不錯，至少很多小女孩願意就着她的話題繼續留言往下聊。

人際關系就像塑料袋，總是攢着，不知道那天就派上用場了。

有時候事情的發展也是出乎意料，比如這富二代的形象是如何深入人心的，直到畢業慷歌也沒想明白。幾次解釋，反而更顯得是謙虛富二代欲蓋彌彰。後來也就借坡下驢，畢竟一個有實力有背景的人設，确實也能替她免去不少麻煩，明裡暗裡的，總是讓想給她使絆子的人掂量掂量自己幾斤幾兩後就此作罷。

慷歌回想起從前自己是完完全全為着目标，不擇手段的。如今也不知道怎麼了，倒是突然刹車，思考起意義了。

從前的目标對不對，完全被推翻的想法，讓她更想抓住一根救命稻草就不撒手，巴不得再不做任何掙紮。

可是樹欲靜而風不止，一味的忍讓，一味地把自己放在被動的位置，最終是換不來别人的體諒，隻能換來越來越深的壓榨。軟柿子，誰不想捏一把呢？

慷歌，你那些純粹的理想，沒有步步為營，沒有經濟實力，沒有學校背書，是做不到的。

新的世界，你得闖，不能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