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時看着他的發尾，那抹透藍色格外好看。有時候幽深得像是不見底的海，有時候在光下卻又像直達水底的清藍。

敖真擦過發尾的時候，明明已經沒有了水，可那抹透藍卻仍然濕漉漉地像沾了水。

季時看着，又覺得這龍王的發絲，是值得精心對待的。

他隻是看着，就想到了敖真依靠在玉台上、被仙獸們梳着長發的模樣。

掂着一杯仙釀，散落着發絲，慵懶而惬意。

他忍不住問：“你的頭發，天生就是這樣嗎？”

敖真：“倒也不是。我神力恢複的時候，是長發，而且最初也不是這個顔色。隻是在發尾附上了神泉後，便是這樣了。”

季時：“神泉？”

敖真點頭：“其他神獸或多或少也受過神泉庇佑，隻是都是印記。唯獨我……我在發尾上。”

可他也不記得為什麼，怎麼想卻也想不出緣由了。

神龍便是真龍，一片鱗、一縷發皆屬于龍，沒有什麼附在哪兒力量不同的說法。

他絞盡腦汁想了許久也沒能想出什麼，卻聽到一旁的季時優哉遊哉地笑了一聲。

“附在發尾上。”季時說，“如果是我在場，也會讓這神泉附在你發尾上。”

敖真一怔。

季時道：“你這頭發真好，可惜從頭到尾都白得有些單調。如果能在發尾點綴些藍色就更好看了。”

敖真：“……啊？就這？”

季時：“這怎麼了？”

敖真心想，凡人就是凡人，看事情的眼光都這麼淺薄。

哪兒有為了能頭發變好看，就把神泉附在發尾上的道理？

他出言想諷刺兩句，可腦袋渾渾噩噩，迷茫的腦海不知閃過了什麼殘影——

“你這發可不錯，隻可惜白得枯燥，不如在發尾點綴點綴罷。”

剛閃現出來。

“啪”地一聲，又如鏡花水月般碎裂了幹淨。

一閃而過，敖真什麼都不記得了。他愣愣地站在了原地，半句話都說不出來。

季時見他忽地停下手裡的動作，忍不住“咦”了一聲：“敖真？”

“……”

“小龍王？”

“……”

季時：“……死小孩？”

敖真回過神，“唰”地看向他。

季時：“……”

你還真是死小孩啊。

季時說：“怎麼了，趕緊把頭發給吹幹了吧，不然要感冒了。”

事兒逼死小孩連忙應了一聲，重新開始了手裡的動作，把一縷一縷頭發絲都給梳得幹淨。

他梳得又細又慢，擦到發尾時還要卷一下。慢騰騰地又擦了一會兒後，他才拿了條新毛巾。

三十多條卷好的毛巾整整齊齊擺放着。敖真對這個幹淨整潔度十分滿意。

他抽了條新毛巾後，毫不吝啬自己的贊美：“凡人，這次是本王下凡以來你準備得最周全的一次了，該誇。”

龍顔大悅，季時道：“謝謝龍王。”

龍爺擡着個下巴，一邊滿意地擦自己的寶貝頭發，一邊問道：“你家裡這麼窮，沒想到毛巾準備得不錯。可是為本王準備的？都是哪兒來的？”

季時：“哦，在樓下寵物倉庫拿的啊。”

龍王：“……”

龍王：“？？？”

季時指了指包裝袋上幾個大字：“有時候得給寵物擦個臉洗個澡什麼的，就正好備上了。你還要嗎？下面還有。”

龍王：“……”

他停下了手裡的動作，緩緩低下頭。

那包裝袋上寫着幾個大字，和毛巾右下角的标簽一模一樣：

“橘貓專用寵物毛巾”。

完了旁邊還加了一行小字：“吸水速幹柔軟觸感告别掉毛”

季時：“吸水嗎？好用嗎？”

敖真：“好。”

個屁。

龍顔大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