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聽說,有些人會和空間做交易,”張誠想了會兒,沉聲道,“用同伴的命給自己換條生路”。
這樣一來,一切都說得通了。為什麼黃靜會提前幾個小時出現在空間裡,為什麼她坑害同伴後卻安然無恙,為什麼三番五次地阻礙任務正常推進。
“所以,她初入此地就觸發了死亡條件,然後和厲鬼達成了某種交易。”林楓皺眉分析着,“而這交易很可能就是——用我們所有人的命,換她獨自通關。”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他轉向沈墨。她這些天針對黃靜的種種行為,似乎早已看清真相。
“不過印證猜想罷了。”沈墨眸光幽深,“現在可以确定了。要破這個局,關鍵就在她身上。”
三人在洞内躲了好一陣,林楓甚至還在疲憊中打了個盹兒。
“醒醒零子,回去了。”張誠輕輕推搡着林楓的肩膀。“唔…”林楓迷迷糊糊地睜開眼,天已經蒙蒙亮了。
他揉着酸痛的脖頸站起身,在洞口外伸了個大大的懶腰。雨後的空氣格外清新,薄霧缭繞間,外面又變回了那片清幽的竹林。
“走啊!”他回頭對山洞内的二人喊道,卻驚覺,背後的山洞竟已消失無蹤,隻剩下一面覆滿青苔的堅實山壁。
仿佛那山洞從未存在過。
沈墨正倚靠在岩壁上,臉色蒼白。她腿上的傷勢不輕,幾層衣料下仍能看見隐約滲出的血迹。“來,我背你。”林楓蹲下身,平視着她。
沈墨也沒客氣,直接傾下身挂住了林楓的脖頸。
“姐,你是不是該,”才走出不遠,林楓就開始氣喘籲籲,“該減減肥了。”他忍不住抱怨。
“閉嘴。”
不減就不減,兇什麼嘛…林楓心裡委屈,但也不敢再說什麼,像頭任勞任怨的老黃牛,撇嘴哼哧哼哧前行。
好在返程路上沒再生出什麼變故。為避開旁人視線,三人繞過正門,徑直從戲台後方的圍牆翻入了宅院。
三人前腳剛踏入客棧前院,就看到導覽員阿雲立在客棧門前,似乎已經等候多時。
一夜未歸,面對阿雲林楓心裡還是有點發怵。他背後的手攥緊劍把,偷偷打量着對方的臉色。
阿雲卻沒說什麼,緊抿的嘴角稍緩,“我是來通知諸位,祭祀大典定于今日傍晚在竹林西側石母廟舉行。”她加重語氣,“請貴賓們務必準時赴約。”
林楓心裡咯噔一下,審判日終究還是來了。
即使她不說,大家也心知肚明:這根本就是個死局。
完不成大典的籌備任務,幾人必死無疑;可即便完成了,參加這祭祀大典也是兇險難測。
三人草草填飽肚子,趁着天色還早,又在宅院内搜尋起來,試圖再臨陣磨槍找出些線索。
張誠凝視着二樓那扇詭異木門,眉頭緊鎖,“這應該就是出口吧?可鑰匙在哪裡,我們快把這景區翻遍了都沒找到。”
“還沒到時候,”沈墨用手敲了敲,門内傳來空曠的回聲,聽不出個所以然來。
夕陽餘晖透過窗棂,遠處隐約傳來祭祀鼓聲。蹊跷的是,整整一日過去了,陸遠和黃靜卻始終不見蹤影。
張誠站在院門口左右張望,煩躁地抓了抓頭發,“這兩個人又玩什麼花樣?”
“陸遠應該已經發現了。”沈墨淡淡道。
“發現什麼?黃靜有問題?”
“嗯。他不笨,那口古井是他們最先探查的,陸遠也是個老人,不可能什麼都沒察覺。”沈墨望向天邊,聲音漸冷。
如果黃靜一人獨活才能完成交易,那麼剩餘幾人的存在對她來說都是威脅。她和陸遠抱團必定也是沒安好心。
陸遠也不是傻子,難道會不知道她的目的?恐怕也是各懷鬼胎。
夕陽如血,将整座神廟浸染在一片橙紅之中。
破舊的石牆竟比上次見時新了幾分,仿佛因吸食了生命而容光煥發。
三人站在竹林間,遠遠的眺望着神廟。“真,真的要進去嗎?”張誠的喉結上下滾動着。
眼前熟悉的景象讓他想起了幾天前,陳久慘死在這裡的恐怖畫面,實在是不願意再踏進這個陰森壓抑的破廟了。
最瘆人的是門口那幾個景區NPC:男女接待員,阿雲,甚至還有個生面孔,幾人的臉在夕陽下呈現出一種不自然的蠟黃色,像是幾具幹枯的蠟像。
三人剛踏進神廟前的空地,幾個呆立許久的景區NPC突然齊唰唰地轉過頭來,臉上扯開不懷好意的笑容。
也許是慶典的關系,與往日的死氣沉沉不同,此刻他們眼中跳動着病态的興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