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不算笨。”郗昱冰輕嘲一聲,看似是在和她打趣,可卞緣知道,他向來是個說一不二的人。
“代栎的病情我找人去查了,你猜結果如何?”郗昱冰察覺到卞緣今日的消沉,特地找了卞緣感興趣的話題來轉移她的注意力。
連說話的聲音都比往常要柔和幾分。
“這麼快就有消息了?”卞緣明顯的振奮了起來。
“要我猜的話,肯定是和蒲念有關系。”卞緣放松的靠在郗昱冰的肩上,總感覺靠近了他就會有無限的安全感。
“不僅和蒲念有關,還和月墟有關。”
“你是說,蒲念去月墟,是為了代家?”按照郗昱冰的說法,卞緣也隻能想到這一種可能。
“如今還不能确定,我知道的是蒲念從月墟逃離,搖身一變成了代家的三夫人,同年代栎的怪病便不治而愈了。”
郗昱冰穩穩的背着卞緣,一步一步走的輕快,袍角随着風卷動。
“所以蒲念從月墟中帶回了什麼?竟然能治好代栎的頑疾。”卞緣對月墟的事情都格外重視,畢竟她的父母葬身于那裡,她每每聽到都會心尖一顫。
“不止代栎,是整個代家。”郗昱冰突然道。
“代家的每一人,當時或多或少都因頑疾所困,隻不過越到後代越嚴重,如今代融算得上是病症最重的人。”
“賀蘭謠也影響到代家了對嗎?”如果說隻有代融代栎,卞緣或許不會往這方面想,可郗昱冰說的是代家所有的人。
“也沒有别的可能了。”郗昱冰斷言。
“那賀蘭祈呢?從數百年前的那一次血月劫後他就消失了?”
“我試着去找過當年賀蘭氏的外系或者是侍從。”
“賀蘭氏子嗣凋敝,外系也不過隻剩寥寥幾人,都沒有查到賀蘭祈在血月劫後的消息。”
“十幾年前的血月劫是我父母封印月墟,那數百年前的那一次呢?”
卞緣總覺得如果賀蘭祈也在那個夢境裡出現,絕對不會那麼容易死。
“雷劫。”郗昱冰說。
卞緣瞳孔輕顫,果然,能徹底殺了賀蘭祈的,也隻有“神殺”。
血月在仙門世家眼裡恐怖如斯,甚至需要弑月一族以命相搏,可在神殺之下,卻也不過如此。
所以賀蘭祈這麼多年杳無音訊,應當就是死在了神殺之下。
細細密密的冷意從背後爬上肩頭,就她知道的,如今已有兩個人死在神殺之下,一共十二位古神,那她的下場又會是怎樣?
這樣想着,卞緣不自覺的收緊了環在郗昱冰身前的手臂。
郗昱冰察覺到她越收越緊的手,腳步快了幾分,還問她:“冷了?”
“沒有,你都用防風陣了還有什麼冷的。”卞緣搖頭,發絲輕輕掠過郗昱冰頸間。
她的話音興緻不高,全然沒了剛才的振奮,郗昱冰剛想開口問,被卞緣搶了先。
“郗昱冰,蒲念和代家的事我們不要再查了。”她頹唐說道。
“出什麼事了?”郗昱冰不解,卞緣不是對蒲念的事很上心嗎?怎麼現在反倒是不讓他在繼續查下去了。
“沒什麼,就是覺得這又不是我們的事,又何必去費神呢?”卞緣已經盡力讓自己的語氣歡快些。
昨日之日不可留,更何況是更加撲朔迷離的前世今生,她已經失去了父母,如今更不想讓郗昱冰也牽扯到這裡來。
郗昱冰知道這是卞緣在瞞他,悄然在心底歎了口氣,到底是什麼事情讓她如此小心翼翼,又是什麼樣的事情,讓她不願對自己開口。
不被人信任真的是一種很微妙的感覺,郗昱冰聽後一言不發,就這樣沉默的将卞緣帶了回去。
一連幾天,郗昱冰都沒再出現在卞緣面前。
“晴畫,上聯都貼歪了。”卞緣坐在台階上,撐着臉蔫蔫的指揮晴畫貼春聯。
“啊?”晴畫疑惑的從椅子上跳下來,端詳片刻,“還真是有點歪了。”
向左調了調,終于是貼正了,晴畫滿意的拍拍手上的灰,搬着椅子向卞緣走過來。
“小姐,少爺這幾天是不是又去乾營忙了?”晴畫幾天不見郗昱冰,覺得有些怪。
“大過年的,去哪的乾營。”卞緣繼續自己一手撐臉的動作,無力的回答道。
“少爺在家啊?”晴畫臉上驚訝的不止一點半點,“那怎麼這幾日都沒見少爺過來?”
晴畫不說還好,一說卞緣就覺得自己堵得慌,郗昱冰這人脾氣實在太大了,一言不合就拒絕交流,甚至連人都不讓你見到。
“生我氣了呗。”卞緣的手垂下來,無可奈何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