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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第 23 章[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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玻璃瓶裡的錫紙星星相互碰撞,發出細碎的響。我數着地上未完成的星座,從大熊座到仙女座,直到暮色漫進來,将所有線條都染成模糊的灰。最後一顆星星是沈意親手折的,邊角被他磨得發毛,此刻正躺在最底層,像枚永遠解不開的紐扣。

老槐樹洞成了我的第二個家。每天,我都會把新畫的"冒險地圖"塞進去,盡管再不會有人用生鏽的鑰匙打開它。有次暴雨過後,樹洞被淹,我發瘋似的用搪瓷杯舀水,指甲縫裡嵌滿泥污,卻隻撈出半塊泡脹的桂花糕——那是沈媽媽上次野餐時剩下的。

湖邊的蘆葦叢比往年長得更密,我常坐在我們放過紙船的地方,看遊魚攪碎夕陽。水面偶爾泛起漣漪,恍惚間以為是沈意又舉着玻璃罐喊"小桃子看新抓的蝌蚪",可定睛望去,隻有枯枝在浪裡浮沉。某次我把整包水果糖倒進湖裡,看糖塊融化成淡粉色的霧,魚群争搶時濺起的水花,落在臉上竟比眼淚還燙。

倉庫的破藤椅積滿灰塵,我固執地每天擦拭,直到椅面露出原本的藤紋。那些被我們當作"寶藏"的缺角瓷片、生鏽鐵釘,此刻整整齊齊碼在角落,像座無人祭奠的微型墓碑。有天傍晚,我在貨架後發現沈意遺落的彈弓,皮筋早已老化斷裂,握把處卻還留着他掌心的凹痕。

深夜的星空成了最殘忍的刑場。我躺在水塔頂層,學着沈意當年的樣子辨認星座,可每顆星星都變成他晃動的虎牙、沾着草屑的睫毛。他說過"約定星"會守護許願的人,可當我對着最亮的那顆星說出"快回來"時,回應我的隻有飛機掠過天際的尾燈,像條轉瞬即逝的銀河傷疤。

暴雨總在思念最濃時降臨。我蜷縮在倉庫角落,聽鐵皮屋頂被砸出密集的鼓點,恍惚又回到我們躲雨的那個午後。沈意舉着自制的"秘密武器"——用易拉罐改造的雨聲收集器,說要把所有雨滴都存起來送給我。此刻那隻易拉罐還挂在梁柱上,卻早已鏽穿了底,雨水順着孔洞,在地面畫出歪歪扭扭的同心圓。

池塘被填平的那天,推土機的轟鳴撕碎了整個清晨。我沖過去時,施工隊正把最後一鏟土倒進池裡,幾條幸存的小魚在泥水中徒勞地撲騰。我跪坐在泥地裡,徒手挖出小坑,用裙擺兜來湖水,可渾濁的水面上,再也映不出沈意教我辨認魚鱗光斑的模樣。

街角雜貨鋪的玻璃罐依然擺着五顔六色的水果糖,粉色的那顆始終躺在最中間。我每天放學都會去看它,老闆娘從最初的微笑到後來的歎息。某個雪夜,我終于攢夠了錢,顫抖着買下那顆糖,可拆開糖紙時,甜膩的香氣裡全是沈意踮腳張望的身影,糖塊在舌尖融化,卻比黃連還苦。

日記本裡夾着沈意留下的半張字條,被我用透明膠帶反複粘貼,"小桃子,等糖霜......"後面的字迹永遠消失在水漬裡。我開始續寫我們的故事,在深夜的台燈下,把所有未完成的冒險、沒送出的禮物、沒說出口的話,都編織成荒誕的童話。可每當寫到"然後我們......"筆尖就會懸在半空,像被風吹散的紙船,永遠到不了故事的彼岸。

深秋的風卷走最後一片槐樹葉時,我在水塔發現了沈硯。他倚着斑駁的牆壁,指間夾着支未點燃的煙,腳邊散落着撕碎的信紙。"他臨走前寫了二十封信。"沈硯的聲音比風聲還輕,"說等攢夠了幸福再寄給你。"我蹲下身拼湊紙片,隻認出零星字句:"水塔的星空......""粉色的糖......""我的騎士......"

初雪落下那晚,我帶着玻璃瓶爬上水塔。錫紙星星在月光下泛着冷光,我将它們一顆一顆抛向夜空,看它們劃過天幕,像極了那年盛夏我們放飛的螢火蟲。最後,我拆開珍藏的粉色水果糖,讓糖塊在舌尖慢慢融化,甜味混着雪粒,終于嘗到了記憶裡,那個永遠停擺的夏天。

水塔頂層的鐵皮在暴雨中發出嗚咽,我抱着膝蓋縮在角落,聽雨水順着鏽蝕的孔洞滴落在玻璃瓶上。錫紙星星早已褪色,卻依然固執地躺在瓶底,像被困在琥珀裡的舊時光。這是沈意離開後的第七百三十天,U城的梧桐樹黃了又綠,雜貨鋪的水果糖換了新包裝,而我仍在每個晨昏往返于我們的秘密基地,等待着那個永遠不會響起的呼喚。

老槐樹洞成了我與時間對峙的戰場。春日柳絮紛飛時,我會往洞裡塞沾着露水的野雛菊;盛夏暴雨傾盆,就用塑料袋裹着新折的紙船;深秋落葉鋪滿巷口,便将楓葉壓成書簽。王姨總說我着了魔,有次撞見我在暴雨中給樹洞搭防雨棚,她舉着傘沖過來,傘面幾乎要被風吹翻:"小姐,沈家早搬得沒影了!"泥水濺在她熨燙平整的旗袍上,我卻隻是攥緊濕透的裙擺,指甲深深掐進掌心——她不懂,這些被遺棄的角落,是我與沈意之間最後的紐帶。

湖邊的蘆葦長得比人還高,我開辟出一條僅容一人通過的小徑。清晨的露水會打濕褲腳,傍晚的蚊蟲在耳邊嗡鳴,可每當風掠過水面,掀起細碎的漣漪,我總錯覺會看見沈意舉着玻璃罐從蘆葦叢中鑽出來,發梢沾着草屑,眼睛亮得像藏着整片銀河。某次漲潮淹沒了我們放紙船的石階,我赤腳站在冰涼的水中,固執地尋找着當年刻下的記号,直到腳底被碎石劃出鮮血,染紅了一小片水域。

倉庫的破藤椅在歲月中徹底散架,我把散落的藤條一根根收集起來,試圖編織成記憶中的模樣。灰塵嗆得我直咳嗽,可當指尖觸到椅面凹陷的痕迹,恍惚又看見沈意歪在上面,晃着沾滿泥土的腳丫給我講他新發現的"寶藏"。有回深夜潛入,手電筒的光束突然掃過角落,竟發現沈意遺落的舊書包,拉鍊上還挂着我們用易拉罐拉環做的鑰匙扣。我抱着書包蜷縮在滿地雜物中,任由淚水浸透褪色的布料,直到晨光從生鏽的氣窗漏進來,在臉上烙下細密的光斑。

父母的歎息聲逐漸取代了往日的寵愛。爸爸把我拽進書房,紅木書桌上攤着P市國際學校的錄取通知書:"你該醒醒了,若桃。"台燈的光暈裡,他鬓角的白發格外刺眼,"沈家不會回來了,他們在北方......"我突然抓起桌上的鎮紙砸向玻璃窗,清脆的碎裂聲中,那些關于沈意的碎片在腦海裡瘋狂翻湧——他說要帶我坐的摩天輪,要建的星空城堡,還有永遠沒送出的粉色水果糖。

暴雨傾盆的深夜,我又一次爬上水塔。閃電照亮褪色的塗鴉,畫到一半的銀河此刻看來像道猙獰的傷口。玻璃瓶在風中搖晃,錫紙星星相互碰撞,發出細碎的嗚咽。突然想起沈意說過的話:"星星是會魔法的螢火蟲,被仙女施了咒語才飛到天上。"可此刻,所有星星都沉默着,不肯施舍半點魔法,不肯讓時光倒流。

日子在等待與争吵中流逝,我成了U城人口中的"怪人"。清晨五點準時出現在老槐樹洞,傍晚六點必在湖邊徘徊,連收廢品的大爺都知道,那個穿白裙的姑娘總在尋找不存在的東西。某個深秋的黃昏,我在沈家舊宅前枯坐,突然下起了太陽雨。彩虹橫跨整個天空,恍惚間又看見沈意舉着用蘆葦做的魚哨向我跑來,可等我揉去眼睛的水霧,街道上隻剩飄落的銀杏葉,打着旋兒,最終歸于寂靜。

兩年後的驚蟄,春雷炸響的瞬間,我突然失去了等待的力氣。那些執着尋找的角落,此刻在記憶裡變得模糊不清。王姨幫我收拾行李時,發現了藏在床底的玻璃瓶,她欲言又止,最終隻是默默将它放進紙箱。臨走前,我最後一次來到水塔,把褪色的錫紙星星撒向空中,看它們像失去方向的蝴蝶,被風吹向不知名的遠方。

P市的街道幹淨得近乎冷漠,柏油路上沒有半點泥土的氣息。新學校的同學們讨論着最新款的手機和出國旅行的計劃,沒人在意我書包上那個用易拉罐拉環做的鑰匙扣。深夜失眠時,我會望着城市上空被霓虹燈污染的夜空,試圖辨認出當年的"約定星",可映入眼簾的,隻有寫字樓永不熄滅的燈光,像無數隻冷漠的眼睛。

偶爾在街角的糖果店駐足,櫥窗裡的粉色水果糖依然鮮豔誘人,可當我伸手觸摸玻璃,指尖傳來的隻有刺骨的涼意。那些在U城的日子,那些固執的等待,此刻如同被雨水沖刷的塗鴉,顔色漸漸淡去,輪廓卻永遠刻在了心底。或許成長就是這樣,在某個猝不及防的瞬間,我們終于學會與記憶和解,卻也永遠失去了那份義無反顧的執着。

離開U城那天,我把玻璃瓶留在了水塔。生鏽的瓶蓋裡,還沾着當年融化的糖霜,在陽光的照射下,泛着微弱的、即将消逝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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