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轉過頭，眼神裡滿是困倦，卻還是強撐着精神，沖我抱怨：“我好困……都怪你，昨天晚上發那麼多消息，害我都沒睡好。”話雖這麼說，嘴角卻不自覺地揚起一抹笑意。

我有些心虛，摸了摸鼻子。昨晚加上她的聯系方式後，我們聊到很晚。從兒時的趣事，到初中那些錯過的時光，再到對未來的憧憬，似乎有說不完的話。明明隔着屏幕，卻感覺彼此的心前所未有的貼近。

“那我背你？”我半開玩笑地彎下腰，餘光瞥見她耳尖泛紅。

“想得美！”她伸手輕輕推了我一把，卻沒躲過一個大大的哈欠，“等會兒到學校，你幫我買杯咖啡，超大杯的那種。”

“遵命，桃子女俠！”我拍了拍胸脯，“保證完成任務。”

我們并肩走着，偶爾有微風拂過，吹起她的發絲。空氣中彌漫着淡淡的青草香，還有她身上若有若無的桃子味洗發水香氣。這一刻，我希望這條路沒有盡頭，能就這樣一直走下去，陪着她度過每一個清晨和黃昏。

快到學校時，姜若桃突然停下腳步，認真地看着我：“其實……我昨天很開心。”說完，不等我回應，便快步朝校門跑去，隻留下我站在原地，看着她的背影，心裡泛起陣陣甜蜜。

我攥着兩杯冒着熱氣的美式咖啡沖進教室時，早讀課的鈴聲恰好響起。姜若桃趴在桌上，馬尾辮散成慵懶的弧度，聽見腳步聲後隻微微擡了下眼，像隻困倦的貓。"特大杯提神套餐送達。"我把咖啡輕輕放在她手邊，杯壁凝着的水珠在桌面上洇出小片水痕。

她伸手握住紙杯，指尖的溫度透過紙杯傳來："謝了，救命恩人。"早讀聲浪裡，她小口抿着咖啡，睫毛在眼下投出細碎的影。後排突然伸來一隻手，淮之安的腦袋探到我耳邊："行啊小意，深藏不露！"話音未落，阮清歡的尤克裡裡撥片"啪"地彈在他後腦勺："别打擾人家。"

課間操鈴聲響起時，姜若桃還在補覺。我撐着下巴看她蜷在臂彎裡的側臉，晨光穿過她的睫毛，在臉頰投下顫動的光斑。突然她睫毛輕顫，猛地擡頭："幾點了？！"發現隻是課間時又蔫了下去，"困死我了......"

"要吃桃子味軟糖嗎？"我從書包夾層摸出糖盒，這是今早特意繞路去便利店買的。姜若桃眼睛一亮，伸手時袖口滑落，露出手腕内側淡淡的紅痕。她像是察覺到我的目光，飛快地拉回袖子，卻被我眼疾手快扣住手腕："怎麼弄的？"

"沒事！"她抽回手的瞬間打翻了咖啡杯，褐色的液體在桌面上蔓延，浸濕了我的素描本。"對不起！"她慌亂地抽紙巾擦拭，發梢掃過我的手背，"我賠你一本新的......"

"不用賠。"我翻開被浸濕的畫頁，那是昨晚連夜畫的她低頭喝咖啡的速寫，顔料暈開成意外的水彩效果，"這樣反而更特别。"姜若桃盯着畫紙，耳尖漸漸染上绯色，突然抓起糖盒塞給我："作為補償，軟糖都歸你了！"

窗外的廣播突然響起課間操音樂，淮之安的聲音穿透教室："小意！該去占籃球場了！"我起身時，姜若桃突然拽住我衣角："放學别走，帶你去個地方。"她垂着眼，桃子發卡随着動作輕輕搖晃，"這次換我給你驚喜。"

淮之安抓着籃球在教室後門喊了第三遍，阮清歡抱着尤克裡裡無奈地沖我挑眉。我朝他們擺擺手，"你們先去，我還有事。"淮之安誇張地捂着胸口後退，"重色輕友啊小意！"話音未落就被阮清歡拽着衣領拖走，走廊裡還回蕩着兩人的笑鬧聲。

教室裡瞬間安靜下來，隻剩下姜若桃喝咖啡時"咕嘟咕嘟"的聲響。她握着紙杯的手指泛白，睫毛幾乎要粘在一起，卻還倔強地盯着課本。咖啡的苦澀味混着她身上的桃子香漫過來，我撐着下巴看她強打精神的樣子，嘴角不受控制地揚起。

"你笑什麼？"她突然轉頭，眼神裡還帶着困意，卻惡狠狠地瞪我，"再笑信不信把咖啡潑你臉上？"尾音帶着鼻音，反倒像隻炸毛的小貓。

我連忙舉手投降，卻沒忍住又輕笑出聲："好好好，不笑了。"掏出素描本快速勾勒幾筆，她眯着眼喝咖啡的模樣躍然紙上。筆尖沙沙的聲音驚動了她，她湊過來看畫，發梢掃過我的手背，"原來你在畫我出糗的樣子！"

"這叫記錄生活。"我把本子藏到身後，卻被她眼疾手快搶走。她翻着畫紙，突然安靜下來——除了剛才的速寫，還有昨天上課時她轉筆的側影，以及今早路上她打哈欠的瞬間。

"你怎麼......"她的聲音突然變得很輕，耳尖泛起紅暈。我伸手輕輕戳了戳她的臉頰，"誰讓你太可愛了，忍不住想畫下來。"

她猛地拍開我的手，咖啡杯在桌上晃了晃，"油嘴滑舌！"嘴上這麼說，卻把本子抱在懷裡，手指無意識摩挲着畫紙，"勉強允許你當我的專屬畫家吧。"

窗外的蟬鳴突然變得喧嚣，陽光透過窗簾的縫隙灑進來，在她睫毛上鍍了層金邊。我望着她假裝兇巴巴的樣子，心裡滿是柔軟，這一刻，真想時間就停留在這個充滿困意與心動的課間。

姜若桃抱着素描本，突然把咖啡杯往我面前一推，“你喝。”我愣了下，看着杯口還殘留着她淡淡的唇印，喉結不自覺地動了動。“我喝了你怎麼辦？”我挑眉問道。她趴在桌上，聲音悶悶的：“再喝下去，今晚又要睜眼到天亮了。”

我端起杯子輕抿一口，苦澀的味道在舌尖散開，卻又帶着一絲若有若無的甜味。她突然伸手戳了戳我的胳膊，“苦不苦？”沒等我回答，她就從書包裡翻出顆草莓糖，“給你，就當是辛苦費。”

我剝開糖紙，把糖果塞進嘴裡，甜意瞬間蔓延開來。她看着我吃糖的樣子，忍不住笑出了聲，“像個小朋友。”說着，她坐直身子，伸手整理了下有些淩亂的馬尾，發間的桃子發卡随着動作輕輕晃動。

“對了，”她突然湊近，我能清晰地聞到她身上桃子味的洗發水香氣，“你畫了我這麼多樣子，什麼時候也讓我給你畫一幅？”她的眼神亮晶晶的，充滿了期待。

我心跳漏了一拍，故作鎮定地聳聳肩，“随時恭候桃子女士的大作。”她滿意地點點頭，又趴回桌上，“等我睡醒了就畫。”話音剛落，她的呼吸就變得均勻起來，顯然是抵不住困意睡着了。

我望着她安靜的睡顔，輕輕把外套脫下，蓋在她身上。窗外的陽光溫柔地灑在她的臉上，為她鍍上了一層柔光。教室裡很安靜，隻能聽見她輕微的呼吸聲和窗外偶爾傳來的蟬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