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月光情不自禁咬了咬唇,視線相觸那一刻,心髒跳動幅度比以往都要大。
在他不知道的時候,嘴角已經彎起來了。
走了兩步,意識到自己在幹什麼,立刻将嘴角壓下去,又變得悻悻的。
看到他為什麼要開心成這樣,太羞人了!
難不成單是因為他上門提過親?
走近了,蘇北光笑道:“準哥夫,你在這裡做什麼?”
沈東遇嘴角更彎了些,先沖蘇月光微一颔首,這才指着旁邊兩個籮筐的菜道:“賣些菜。”
蘇月光不知道該說什麼,偏了偏臉,臉頰燒起來了般。
這人一舉一動都叫人意外,他又沒跟他說話,為何先要沖他颔首呢?
蘇北光道:“你也賣菜?好辛苦啊,大清早到這!”
“還好。”沈東遇輕輕瞥了眼蘇月光:“我可以擺在你們攤位旁邊嗎?”
蘇月光臉蛋燒得通紅,說話時聲音也不玲珑:“你随便擺哪裡擺哪裡。”
“嗯,多謝。”漢子嘴角噙笑,聲音溫和有禮。
蘇月光臉頰更燙了些,不自然地摸摸脖頸,耳朵也有些癢。
沈東遇也拿了個小凳子來,人高馬大坐在蘇月光旁邊,說近其實也不會太近,還是有好長一段距離,中間擠三四個人沒關系。
他很知分寸。
但于蘇月光來說,他還是靠得太近,周邊圍繞許多人,但蘇月光隻感覺動他的磁場。
很快,弟弟妹妹們湊了過去,擠壓了中間空缺。
弟弟妹妹話很多,問個不不停,哥哥喊個不停,不是喊蘇月光也不是喊蘇北光,喊的沈東遇。
沈東遇說話很溫和,絲毫聽不到好歹,越聽越覺得他是個好人。
蘇月光一方面是歡喜的,他弟妹多,又調皮又饞,家裡貧窮,所謂笑貧不笑娼,這年頭窮就是大錯,被人不齒。
蘇月光年紀大了,衣服是兄弟姐妹中最好的,除了蘇北光,其他弟弟妹妹都要撿他衣服穿,不是穿到穿不出去又怎麼會換新衣。
蘇月光衣服都沒好的,弟弟妹妹更沒好的了。
他們姊妹去有錢點的人家喝喜酒都是要被笑的,蘇二餅家那幾隻猴兒又來了。
小時蘇月光還不曉得,隻覺不中聽,如今曉得了,那一個又字,真真紮人心。
鮮少有不嫌棄他弟弟妹妹的,作為大哥,就算旁人都愛他而不喜他弟弟妹妹,他又如何開心得起來。
這個人卻不會,對弟弟妹妹們那些比夏日的吱喳還聒噪的話,沈東遇都是微笑着回話,聲音一向溫和,沒有大聲過。
蘇月光低低聽到他們的話,男人好看的音色鑽進耳膜,比動聽的樂曲還能撫慰心靈。
蘇月光忍不住偏頭看他,誰想恰好撞上看過來的男人的目光。
目光相對,對方嘴角彎起的弧度更明顯了些。
蘇月光陡然一驚,猛地扭回頭去,垂下的額發遮掩他的臉龐。
沈東遇怔了怔,抿了抿唇,微微凝眉,眉宇間充滿憂傷。
弟弟妹妹忽覺,好看的哥哥不愛答話了,總垂眸也不知想甚。
幾人又呆呆地守在那兒賣菜,幾個小屁孩閑不住,在街上跑來跑去沒得個安分,蘇北光也東張西望,說要去走走。
隻剩兩人守着攤位,這時間煎熬又漫長。
蘇月光心緒很亂,旁人都不看好,爹娘也不看好,這門親事又早已拒,本不該再有接觸。
但怎麼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