屁股下如坐針氈,他卻紋絲不動,心髒是微妙的,壓抑難受,但一旁溫和的微風總會讓他舒服一些,心湖蕩着漣漪。
蘇月光想法亂,旁人來買菜也不知,沈東遇起身幫他招攬了客人。
陡然站起來的男人,遮擋視線,蘇月光擡頭呆呆看着他。
見他彎腰往這邊壓來,血從臉蛋燒到耳根,蘇月光白嫩的脖頸都是粉的,身子不自覺地側向一旁,他聞到男人身上衣服溫暖的氣息。
蘇月光正不知如何自處,男人的手卻探向旁邊菜攤子,拿了兩把菜遞給客人,同時沖受驚兔子般的蘇月光笑了笑,眉眼都彎了彎:“剛叫你沒聽到。”
賣了兩把菜,沈東遇将一文錢珍而重之地遞給小哥兒。
男人結實修美的大手捏着一枚小小銅闆一角,蘇月光心跳又亂了,捏着另一角,擡眸對上男人笑意淺淡但漆黑幽深的眼眸,又被燙了一下,肩頭一縮,趕緊将錢抽了回來,聲音染了啞色,恍惚道:“多、謝。”
連呼出的氣息都是顫的。
沈東遇又開心起來,低低一笑。
蘇月光難為情得想尋個洞耳鑽進去。
弟弟妹妹玩回來了,一個個蹦蹦跳跳的,沈東遇心情莫名開朗,嘴角綴上淺淺笑意:“難得相見,我請你們吃些東西吧?想吃甜品還是湯粉呢?都可以的。”
四個小的拍手歡呼:“好啊好啊!”
“不行!”蘇月光脫口而出,一開始聲音太大,吓自己一跳,臉蛋更紅,燒得說話勇氣都沒有了,小聲音嘀咕道:“怎麼可以随便吃人東西,亂花人家的錢?”
似是下定了某種決心,他一咬唇,轉過頭來與沈東遇鄭重道:“之前拿你的紅封已經萬分過意不去了。”
說着又小聲嘀咕了句:“哪有人紅封包這麼大的?”
歎息一聲,叫弟弟妹妹将錢還出來,悉數數了還給人家,一共七十五文,不夠的用賣柴的錢補上,用草繩串了遞過去。
蘇月光手懸在空中,年輕漢子沒接,隻是看着他。
蘇月光受不了他的目光,一下子将銅闆都塞他掌心。
觸碰到男人溫熱寬厚的大掌,蘇月光身子輕輕縮了縮,怎麼會有人的體溫這麼高,叫人被燙的感覺。
沈東遇看着他,嘴角的笑容早就凝滞了,黑白分明的眸子越發深不見底,目光深邃得叫人讀不懂。
良久才合上那稠長纖密的眼睫,呆呆地看了眼手上一串錢,嘴角微微一抿,往下的弧度。
好死不死蘇月光都看到了,心髒莫名難受。
良久沈東遇才道:“好、的。”
蘇月光心髒恍若被撕裂的感覺,一字一頓,如刀挖在心口。
可是本來就不該這樣的,他們的一切都應該走媒婆,看上了跟媒婆說,看不上就不該私下往來,将來親事不成怎麼辦?
本就吃了人家一吊豬肉還有那麼多糖果。
糖果爹娘都封住不敢吃了。
弟弟妹妹再不敢說話,蔫頭耷耳地坐在一旁。
蘇月光僵硬地守在那裡,時不時能感覺到旁邊視線,身體越發僵硬,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何會那麼做,他不喜歡錢麼?喜歡的,把錢還去心裡也不能好受,他都不知道自己為何這般難受。
偷偷地瞥了幾眼旁邊漢子,想看又不敢看,悄悄地偏一點頭,看不完整對方的臉蛋,這朦胧的視角,對方的側顔越發俊得不可收拾。
微風拂過額發,遮掩了眉眼,白皙的臉頰,鼻梁好挺,挺到人心坎上去的感覺,上唇與下唇微張的弧度,明晰的下颌線。
啊,好看得叫人想要尖叫。
恍若神谪,高不可攀又很欲。
不懂怎麼形容,就是很勾人,攝人心魂。
蘇月光瞥了兩次,忽然,對方扭過頭來。
一個猝不及防,目光又對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