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需要再猶豫更多,連想更多的必要都沒有了。
五條悟轉過身,看到夏油傑擔憂的目光,這個時候,他甚至覺得夏油傑大驚小怪。
一整路,他有意觀察,看夏油傑一口大氣都不敢出,走的心驚膽戰,偶爾用擔心的目光瞟他一眼,想說什麼,又緊緊閉上嘴。
太好玩了,五條悟噴笑出聲,扶着站牌笑的停不下來。
“……你沒事啊?”
夏油傑面無表情,他還有點猶豫:
“你真沒事啊?”
“我能有什麼事?你把老子想的也太遜了。”
從口袋裡掏了掏零錢,發現隻有紙鈔,五條悟伸出手,看夏油傑習以為常的掏出硬币放在他手心,因為心不在焉,甚至掏錯了數值,被他提醒才慌慌張張換了更小額的。
有趣,清泉葉看他的時候,也會覺得這麼有趣嗎?
“沒什麼改變的。”
上了車,搖搖晃晃握着吊環,五條悟語氣輕松的說:
“也沒什麼大不了的,倒不如說,和我理解的毫無差别。”
夏油傑動了動唇,擔憂凝滞在那張臉上,他握緊了吊環,仔細斟酌着語句:
“你打算怎麼做?”
“保持原樣,反正隻要不讓他知道,我做什麼都可以吧?”
“……什麼?”
“隻要不讓他知道,我做什麼都可以,超簡單的。”
五條悟笑着看他,那笑容竟燦爛至極:
“我可是大有收獲啊,傑。”
他放緩聲音重複了一遍:
“大·有·收·獲。”
樹影劃過車廂,劃過五條悟的眉眼,少年盛氣,鮮活如畫。
在夏油傑難以承受的目光中,五條悟看向窗外。
他第一次正眼看這個小鎮,樹葉已經泛黃,還沒有到全部落下的時候,卻已經有一些葉子窸窸窣窣落下了。
葉子随風飄落,劃過車窗,輕輕敲擊後,消失的無蹤無際。
真漂亮啊。
‘無論他看着什麼人,最終也隻能觸碰到自己。’
這樣的自我安慰或許會讓他感到輕松,但比起這個——
‘永遠隻看着我’這一點,才應該是五條悟應該得到的吧?
他可不是純粹的橫沖直撞的性格,這一點,清泉葉真的明白嗎?
他甚至根本從沒認真觀察過吧。
*****
清泉葉回頭,靜靜看着五條悟的背影。
人都有親疏遠近,同樣的,對一件事來說,自然也有輕重緩急。
對于疏忽了五條悟這一件事,他不覺得抱歉。
“葉……你的錨點,是六眼?難道……”
“不是。”清泉葉收回目光,沒有絲毫餘地的截斷外山新的話語:“不是他做的,他也是受害者。”
“但[那個]在他手上。”
“大概有人理解錯了。”
狂風吹過身軀,清泉葉背對着五條悟,走向外山新的方向:
“報複就要追究到底,報仇就要斬草除根。傷害心之所托,對清泉來說是無可饒恕的、要同歸于盡的深仇大恨。但瘋狂……?心與心的交付不是這麼簡單的事情,某人用淺薄的理解單純将它歸類于瘋狂,蠢死了。”
“所以,是有人想借刀殺人?”
外山新恍然,他緊緊皺着眉:
“的确,清泉族史上發生過很多次有人試圖搶奪[那個]而殺死清泉配偶卻被清泉滅族的事,但你的[那個]明明是純粹無主的狀态,就算你醒來……”
“隻要費心謀劃,有什麼不可能的?”
清泉葉耷拉下眉眼,按住疼痛的眉心,瞥見外山新伸出手試圖幫他按頭,微微側身躲了過去:
“強行制造‘配偶’亡故的現實,操使我給他最後一擊……無聊的把戲,比起這個,我有事要問你。”
懸在空中的手微頓,外山新垂眸苦笑着将手放下,卻在此時,猝不及防聽清泉葉發問。
“清泉繼主的烙印,怎麼解。”
“……”
身體僵住,像被吓死的兔子,外山新足足有三秒沒有吭聲,直到清泉葉投來疑惑的目光,才不緊不慢的整理好袖口,語氣堅定回答:
“可以解。”
狂風愈演愈烈,外山新側過頭,放在身體側面的手掌緩緩收緊,他咬緊牙關,一字一句重複:
“可以解,我會幫你。”
“我發誓,為了讓你重獲自由,我會幫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