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怪嗎?”
看着别的方向,五條悟語氣悶悶的。
已經臨近晚上,走出體育館的時候,天色已經暗了下來。
聽到他的話,清泉葉表情古怪,沉默片刻:
“也沒有……就是有點不适應……”
其實挺可愛的。
清泉葉不太想這麼回答。
他中午才抵達東京,外山新找的車沒有直達咒術高專,隻能一路搭車回來,坐在車頂上的時候,莫名就想起了那次莫名其妙的出行。
他說不準很适合坐車頂,風景相當不錯,搖搖晃晃中,他還淺睡了一會。
其實他一直在想五條悟。
上次的沖突和疏忽還曆曆在目,彼時因為外山新的出現,清泉葉根本無暇顧及旁人,離開的方式對他來說實在是不合禮儀。
他像是優等生考了差分一樣坐立不安,甚至在外面待的兩個月,本質上就是逃避。
——他在逃避五條悟給出的分數。
這是很新鮮的體驗,這是他第一次品嘗到忐忑的滋味。
無非隻有兩種答案。
五條悟繼續寬容他的冷漠,于是清泉葉恢複常态,讓一切岌岌可危的延續。
五條悟會态度驟冷,兩人的距離拉遠到無限,那也沒關系。這意味着不需要再等待太多,清泉葉可以暴力搶回吊墜,直接将他在這個世界的一切關系抹除。
A和B都擺在明面上,但清泉葉糾結在于,他既不想委屈五條悟得到A,也不想将一切終止得到B。
他想留在這裡,多留一會,至少讓他先睡一覺,他已經整整兩個月噩夢不斷,被一夜又一夜的晦暗昨日折磨到天明。
回到高專的路上,清泉葉思緒頗重,他甚至沒再思考之後的事情,隻是在想他會得到什麼樣的表情。
像是搞了破壞的狗狗,他甚至恨不得躺平任撸來彌補五條悟了。
但幸好。
幸好五條悟最大的優點是不按常理出牌。
剛走到門口,五條悟就在他面前摔了個正着,有些狼狽的姿勢,卻迫不及待撐起身子,眼睛亮晶晶的看着他。
——這家夥不僅毫無芥蒂,還趴在那對他細聲細氣的喵了一聲。
一瞬間,那些憂慮全都消失,就像家裡的貓突然從老吳老吳的叫聲變成咪咪咪咪,他汗毛都炸起來了。
……是被可愛炸了的炸法,就是炸的有點突然。
直接說不好聽,之後是不是就沒有複刻了?
但如果說好聽,這孩子學壞了到處亂用怎麼辦,夏油傑看起來相當接受不良。
夏油傑那孩子每天吃*很辛苦,不能讓五條悟這麼欺負别人家的孩子。
就算為了五條悟的未來交友想,也不能助長他這個風氣。
清泉葉繃緊了表情,試圖挑選一個不傷五條悟自尊心又能讓一切無事發生的答案。
“那你覺得不讨厭喽?”五條悟又問。
“……隻是有些不适應。”清泉葉慎重回答。
“喔,我知道了。”五條悟古怪的點了點頭。
……你知道了什麼啊?
兩人走在高專的夜晚,昏暗的燈光撫過頭頂,清泉葉仰頭,看到有飛機閃着燈劃過天際。
“對不起。”他率先道歉:“那天我要面對的事太多,對你好像有些草率。”
“哦……還好,我那天也很忙。”
五條悟慢吞吞回答,沒有看他,不經意似的問道:
“那個人也能看到你……他也有你的信物?”
有咒術師路過,五條悟讓了下路,斜斜向清泉葉靠過來,猝不及防中,清泉葉先是手背一暖,然後就被少年運動過的熱氣撲了一臉。
想要躲開,但身體卻仿佛遇到吸鐵石的鐵塊一樣不想躲避,莫名的舒适,甚至想要更近一點。
理智和情感拉扯了瞬息,他站在原地沒動,看着五條悟又平靜抽離,竟然不可控制的小小走了個神。
——對不起,父親,我不該搶走母親讓你一個人睡的,原諒你把我丢到熊窩裡讓我當了一天熊崽被熊寵愛的事了。
——如果你在天有靈聽得見的話,聽不見就算了,熊很溫柔,但超臭。
一邊這麼想着,他走神回複道:
“小時候的玩伴,和我的術式有些關系,隻是能看到而已。”
幽幽中,清泉葉聽到一聲冷笑。
很輕很冷的一聲,他回神擡頭,卻見五條悟睜着大眼睛一臉無辜的和他對視。
……聽錯了嗎?
……大概是太累了吧。
夜風吹過,雖然沒有實感,但清泉葉還是起了一層雞皮疙瘩,他摩擦了手臂,把衣服緊了緊。
“小時候的玩伴?”五條悟又問。
“玩了一年而已,不太熟。”清泉葉說。
五條悟又扭過臉去,不知道看什麼,清泉葉看不到他表情了。
“哦……我就是問問。”五條悟平靜說:“他叫什麼名字?”
“诶……不是很重要的人哦。”
不太想讓五條悟和危險分子外山新接觸,清泉葉把話題輕輕帶過:
“之後也不會再見了,就當他不存在吧。”
這次五條悟實打實的沉默下來,安靜的有些詭異。
許久後,他才慢吞吞開口:
“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