區區匈奴……這個讓李廣将軍都覺得棘手的匈奴,哪有那麼容易對付?
“我也隻是去問問,他的記室書記告病歸家,正四處求賢,若已經有人了我就不推薦你了。”
霍仲孺笑了笑,“那就麻煩你了……長……”霍仲孺嗫喏着,沒敢說出口,長卿忽而起身告辭,“今日打擾了,改日有消息會有人來通知您的。”
霍仲孺帶着霍光送兩人出門,霍光大咧咧道,“你們以後常來玩啊,我爹爹很喜歡你們。”
阿嬌笑着摸摸他的頭,與霍仲孺告别。
長卿一路上魂不守舍,阿嬌道:“别想了,我已經在伯父那裡放了銀票,足夠他們過完整個冬天。”
長卿想起父子二人的情狀,又想到自己府邸的奢華,忍不住道:“我是不是太冷漠了?他們連一件冬衣都不舍得買,而我卻……”
阿嬌道:“這天下有那麼多的窮苦百姓,你能自責得過來嗎?”
長卿道:“這不一樣,他是我的父親。父親受着苦,兒子卻享受着奢靡的生活。”
阿嬌道:“你錯了,你是陳掌的兒子。”
長卿看向阿嬌,阿嬌道:“我方才就想說,你的情緒不要來得太激動,那些都是他的一面之詞。這麼多年過去,衛夫人卻從未向你提及此事,你應當問問當年究竟是何情狀。”
長卿道:“你什麼意思?”
阿嬌察覺到長卿有些不對,“沒什麼意思,我隻是覺得你們畢竟根本不了解彼此,太熱切地推進一段感情有時候反而會讓自己受傷。”
長卿停了下來,“你覺得霍仲孺在騙我。”長卿冷笑,“我有何可騙?”
阿嬌本也隻是勸說,長卿這般質問她也有些火大,“一個二十年沒見過的父親,當真會對他的孩子有多深的感情麼?你們之間的情感,怕還不如你與同僚來得真實。你沒什麼可騙……你是皇後陛下的親外甥,是詹事陳掌與衛夫人的獨子,這種關系還不足夠讓他親近麼?”
長卿看着阿嬌,冷笑起來,“你以為每個人眼裡都隻有利益和算計麼?”
阿嬌聽這一問,氣得倒仰,“是,我眼裡隻有算計,我看不懂你們的真情實意。霍郎君,是我黑心黑肺,滿腹壞水,随你們父子情深去吧。”
馬車近在眼前,阿嬌徑直甩過侍衛走了回去,長卿也不願去追她,憋着悶氣上了車。侍衛道:“女君她……”
長卿道:“去詹事府。”
阿嬌走了半個時辰,腿都走酸了,卻發現霍長卿也沒追來,越想越氣,越想越後悔。算她好心當作驢肝肺,這個頭腦簡單四肢發達的武夫知道什麼?她真是蒙了心自讨沒趣。
綠柳見阿嬌獨自回來,大冬天的不住煽着扇子,綠柳道:“怎麼出去一趟主君沒一塊回來?”
“興許半路摔了,去醫館了。”
綠柳啊了一聲,“那您不去看看?這時候正要人陪呢。”
阿嬌冷笑,“我哪配陪他啊?主君聰明決斷,自有主意。”
綠柳聽到此處也知道他們二人是吵架了,她悄悄走到外面問了長卿,正逢長卿回到家中。
綠柳小跑過去,“夫人,主君剛剛回來,身上凍得厲害,去端一碗驅寒湯給他吧。”
阿嬌道:“叫王菱去,王菱善解人意,溫柔良善,正和那個莽夫天造地設的一對。”
長卿站在門外,邁進去的腿頓時收了回來。他一甩袖子搬到了書房裡,兩個人的戰争正式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