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完這一切後,雲九霄開始施展絕技。
寒光閃過,她拿刀的動作幹脆利落,比拿劍還要更加自如。
魚身兩側被她切成麥穗狀的精緻花紋,綻開的魚肉卻垂而不散。
油鍋上方飄起白煙,她立刻用紗布吸幹魚身上的水漬,繼而撲上一層輕薄均勻的藕粉,粉質細膩,一沾上鳜魚便緊緊巴牢。
雲九霄提起魚尾,将之緩緩放入滾燙油鍋中,竹筷夾住魚頭,使之兩邊高高翹起。
定型後,她又拿一湯勺,熱油一遍遍澆淋在魚身,方才切成麥穗花刀的魚肉便随之膨脹綻放,猶如金菊朵朵,視覺效果達到極緻。
滿室飄香之際,雲九霄另起一竈,銅鍋小火熬汁,冰糖混着陳醋漸漸融化成琥珀色。
當醬汁澆在炸得酥脆的魚肉上時,在場衆人的耳朵裡都清晰地聽見一陣“吱吱”的聲響。
雲九霄把做好的松鼠鳜魚放入空間保存,在他人眼中,便是放進了儲物袋。
隻這一道松鼠鳜魚,就讓大家驚得目瞪口呆。
他們對這做菜的方式聞所未聞,今日倒漲了見識。
原來魚還能這麼做!
不僅台下湊熱鬧的食客竊竊私語讨論着雲九霄做出的菜,評委席上,花無相面上毫無波瀾,内心卻禁不住連連贊歎,看向雲九霄的目光中,不自覺夾雜了一絲欣賞。
雲九霄做菜時極為認真,全神貫注,腦海中是沉澱多年的經驗,雙手好似曆練過幾百年,對每一個步驟都能精準把握。
李二自然也注意到了這邊的動靜,咬牙切齒地将團好的獅子頭放入鍋中,也較勁一般颠了颠鍋,底下的火焰跟着升騰而起,同樣引得衆人驚呼喝彩。
雲九霄接連做了兩道葷菜,第三道倒想來一道素菜。
她腦海中思緒翻飛,電光火石間,一道金燦燦的素菜從眼前閃過,她便毫不猶豫走向那桶新鮮的白菜前。
要說前世國宴她最喜歡哪道菜,非這道開水白菜莫屬。
從前她挑食,對白菜唯恐避之不及,甚至打心裡認為白菜是人類史上最無聊的蔬菜。
但當她成為揚名一方的大廚時,嘗過開水白菜之後,她便再也難以忘懷。
這道菜改變了她對白菜的看法,也就此成為她最喜歡的菜。
這白菜要想做得好,門道全在高湯裡。
雲九霄一手挑了一顆。懷裡還不忘再抱上一顆。
肉眼可見,這菜心緊束,好似一支含苞待放的玉蘭花,外面的葉片青翠欲滴,裡面的葉片透着嫩黃。
她輕輕将其剝開,隻留下中間最為脆嫩的地方。
按理來說這高湯須得熬制許久,但雲九霄眼下沒那麼多時間,幹脆動用靈力施展術法使其快速熬出精華。
湯裡加的乃是肥美老母雞、火腿肘子、瑤柱等物,各個單挑出來都格外鮮美,更别說放到一起了。
衆人光是聞着,便覺自己的眉毛都要被鮮掉了。
但這還不夠。
大家緊盯着,甚至有人屏住呼吸,雲九霄手上動作不停,雞胸肉碎成泥狀,順着攪拌,此為“掃湯”。
接連幾次後,原本略顯混濁的高湯便澄澈如水,返璞歸真。
雲九霄舀起小半勺湯嘗了一口,确認火候已足,撚起一撮岩鹽撒入其中。
把準備好的菜心放入半沸騰的清水中迅速焯過,此時菜葉雖然微微蜷起,但仍舊能夠保持挺拔的姿态,土腥味早已被高溫洗去,留下的隻剩菜心本身的鮮甜。
焯過的菜心放入盤中,将剛剛煨好的高湯從頭澆上,湯如琉璃,菜似白玉,實乃大雅。
接下來便是最後一步了,雲九霄将其送入蒸籠,文火慢蒸下,霧氣氤氲着遊移飄蕩,菜心在這片朦胧中吸飽了高湯中的精華,在盤中亭亭玉立,不散不塌。
底下高湯換成新的,湯色瑩潤,菜心如瓊脂凝露,鮮甜清潤,不帶一絲一毫的油膩。
“嘶!我看這都不用繼續比下去了,明顯是雲老闆的廚藝更加高超啊!”
“誰說不是呢!我活了這麼多年,愣是沒見過像雲老闆這樣把做菜玩出花的人!”
“這味道……真羨慕那些評委啊,要是能讓我也嘗一口,此生無憾了!”
李二努力專注着注意力,迫使自己不去嗅聞雲九霄那邊傳來的香氣。
可偏偏,那股沁人心脾的味道總是與他作對,他越是不想聞,鼻間的香氣就越發濃厚。
他惡狠狠地給紅燒獅子頭擺盤,又挑了一隻雞和一節藕,動手做宮保雞丁和糯米藕。
這幾個菜譜可都是他師父交給他的,這麼多年,他就是靠着手裡這份手藝,在嘉慶酒樓從後廚隻能端菜燒火的學徒,一步步走上掌勺的位置。
思及此,李二不免得意起來。
他偷偷瞧了一眼周圍,見衆人都在吹捧雲九霄的廚藝,連評委們也對其贊不絕口,一個歪心思陡然冒出。
他們做廚子的,要想讓自己做出的飯菜更好吃,引得食客欲罷不能,停不下嘴,吃完還想吃,像中了毒般離不開,那自然隻有這個法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