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歲的燕沁蜷縮在煉蠱鼎中，陸延之将真龍蠱種入他心口；十八歲的燕沁跪在太廟，用鎖燕刀剜出心頭血喂養沉霜劍；地宮崩塌那日，他将最後一絲魂魄注入劍身，唇邊笑意溫柔得刺眼：“餘炘，活下去……”

“醒醒！”

燕沁的虛影正在消散，指尖拼命想擦去他眼角的血，卻隻能穿透皮肉：“赤金瞳不能再用了！去西南角的龍血潭……”

話音被蠱潮吞沒。銀羅掙脫鎖鍊，碧眼因狂怒變成豎瞳：“本座要你們魂飛魄散”

他撕開衣領——心口嵌着枚血色琉璃珠，珠中封印的正是燕沁的一縷命魂！

鏡渝的赤金瞳幾乎燃成赤紅。

鎖燕刀與沉霜劍交叉格擋，刀光劍影中，蠱蟲屍體如暴雨墜落。銀羅的骨笛吹出刺耳尖嘯，每一聲都讓赤金瞳的血淚流得更急。

“你猜…”銀羅舔着唇角的血“若本座捏碎這命魂珠，你的小皇帝會不會……”

“嘩啦！”

潭水突然炸開，一道素白身影踏月而來。吟卿白發如雪，懷中抱着燕煜安的牌位，指尖捏着的正是虎符缺失的另一半：“銀羅，你的夢該醒了。”

虎符合并的刹那，千蠱窟地動山搖！

燕沁的命魂珠應聲碎裂，銀羅慘叫着捂住左眼——琉璃珠中的血蝶振翅飛出，卻被吟卿一劍貫穿。

“不——！”銀羅的銀發寸寸成灰，“這是……這是……”

“噬魂蝶反噬的滋味如何？”吟卿将牌位貼在心口，“你騙三殿下種蠱時，就該想到今日。”

鏡渝在龍血潭中醒來時，赤金瞳已恢複墨色。

潭水赤如熔岩，卻冷得刺骨。沉霜劍懸浮在水面，劍身裂紋被龍血填補，隐約可見燕沁的虛影沉睡其中。吟卿跪在潭邊，白發浸着血漬：“赤金瞳的詛咒暫時壓制了，但每月月圓仍需飲……”

“龍血。”鏡渝将沉霜劍貼近心口，“我知道。”

吟卿沉默片刻，忽然将半塊虎符投入潭中：“三殿下用魂魄換了燕沁一線生機，他說……”

水面浮現燕煜安的笑臉，少年皇子眉眼溫柔：“皇兄的桂花糖，都藏在禦書房第三格暗匣裡。”

漣漪蕩開時，鏡渝仿佛聽見燕沁的歎息。他仰頭飲下龍血，喉間的灼痛化作一句無聲的：

“我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