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疆的月被蠱毒染成赤色,鏡渝跪在龍血潭邊,鎖燕刀深深插入岩縫。潭水倒映着他蒼白的臉,赤金瞳褪成琥珀色,頸側蠱紋卻如毒藤般爬上耳後。他舀起一捧血水,水面忽然浮現燕沁的虛影——那人倚在禦書房的軟榻上,指尖捏着半塊桂花糖,笑眼盈盈地望着他。
“嘩啦!”
水紋被箭矢擊碎。鏡渝翻身滾向岩壁,三支淬毒的骨箭釘入他方才跪坐的位置。銀羅的銀發在月光下泛着冷光,碧色左眼流出血淚,右眼的血色琉璃珠已碎裂,露出空洞的眼眶:“将軍的命,比本座想的硬。”
鏡渝沉默着拔出鎖燕刀,刀身映出銀羅身後密密麻麻的蠱屍——那些屍體心口皆插着沉霜劍的仿制品,劍柄系着褪色的平安符。
“你找死。”他啞聲道。
銀羅輕笑,腕間骨鈴驟響。蠱屍應聲而動,腐爛的手骨抓向鏡渝腳踝。鎖燕刀橫掃的刹那,鏡渝忽覺心口劇痛——赤金瞳強行壓制的蠱毒反噬了!
“你的心跳聲……”銀羅舔了舔唇,“真吵。”
蠱屍趁機撲上,鏡渝的刀鋒砍斷一具屍體的脖頸,腐血濺在鎖骨處,瞬間灼出青煙。他踉跄着後退,瞥見銀羅指尖捏着的血色蠱蟲——蟲身竟生着燕沁的面容!
“認得嗎?”銀羅将蠱蟲按入自己空洞的右眼,“這是燕沁最後一縷情魄,本座用它與千屍蠱煉了七日七夜……”
鏡渝的瞳孔驟然收縮。
沉霜劍自潭底沖天而起,劍光劈開血色月光,卻在觸及蠱蟲的瞬間偏移三寸——燕沁的虛影浮現在劍刃上,死死攥住鏡渝的手腕:“别碰!”
劍鋒滞空的刹那,銀羅的骨鈴纏住鏡渝脖頸。腐屍一擁而上,将他按進腥臭的泥沼。
“多深情啊。”銀羅蹲下身,指尖劃過鏡渝的赤金瞳,“可惜你的小皇帝,到死都在騙你。”
泥水灌入鼻腔的瞬間,鏡渝聽見記憶深處的聲音——
“餘炘,閉眼。”
少年燕沁将他護在身後,鎖燕刀刺入自己掌心,血珠滴進煉蠱鼎,“朕的血,可比那些蟲子金貴。”
鏡渝突然暴起!
沉霜劍感應到殺意,劍身裂紋迸出金光。他徒手抓住劍刃,鮮血順着掌紋浸透劍柄,赤金瞳燃成血色:“銀羅,你算錯了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