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光如隕星墜落,劈開銀羅右肩。蠱蟲尖叫着從傷口湧出,卻被鏡渝一把捏碎:“他的情魄,從來不在你手裡。”
銀羅踉跄着跌進龍血潭,潭水沸騰如熔岩。他的銀發寸寸焦枯,碧眼死死盯着鏡渝:“你早知那是假的情魄?”
“他的情魄…在我這裡。”他心口的蠱紋盤成燕形,“與我同生共死十二年,怎會認不出?”
銀羅癫狂大笑,骨鈴炸成毒霧。霧中浮現萬千幻象——燕沁被鐵鍊鎖在祭壇、沉霜劍刺穿他心髒、傀儡頂着燕沁的臉獰笑……
鏡渝的赤金瞳淌下血淚,劍鋒卻紋絲不動:“這種把戲,我看膩了。”
沉霜劍貫穿銀羅心口,将他釘在潭底龍首石雕上。銀羅的碧眼逐漸灰敗,最後一絲生機消散前,他突然捏碎袖中骨笛:“那便……一起死吧!”
千蠱窟地動山搖,龍血潭掀起滔天血浪。鏡渝的赤金瞳忽明忽暗,蠱紋已蔓延至眉心。他摸索着抓住沉霜劍,劍柄上纏着的發帶突然斷裂——燕沁的殘魂如流螢般散入血霧。
“回來……”他徒勞地抓向光點,指尖卻被什麼握住。
燕沁的虛影凝實了幾分,半透明的手捧住他的臉:“赤金瞳不能再用了。”
“不用,怎麼殺他?” 鏡渝
“傻子。”虛影的額頭抵上他的,“朕的情魄在你心裡,赤金瞳燒一次,朕便弱一分。”
鏡渝怔住,蠱紋如退潮般縮回心口。
三日後,鏡渝站在皇陵廢墟上。
沉霜劍的裂紋中嵌着銀羅的血色琉璃珠,月光下泛着微弱金芒。吟卿将燕煜安的牌位埋進龍脈缺口,白發被風吹得淩亂:“三殿下用魂魄補了龍脈,燕沁的情魄方能暫存劍中。”
鏡渝摩挲着劍柄,忽然道:“他還能回來嗎?”
“或許要十年,百年。”吟卿望着天際血月,“又或許……”
他未說完,鏡渝已轉身離去。鎖燕刀在夜色中拖出冷光,刀柄上不知何時系了半塊桂花糖——糖紙上的字迹被血浸透,依稀可辨“餘炘”二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