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聯系,但疫情當前,很多廠家停産了,剩下的坐地起價……”鄒冼林搖搖頭,“宇辰,情況比想象的更糟。生鮮區明天就可能斷貨,其他部門也撐不過一周。”
陳宇辰走到窗前,望着幾乎空無一人的商場中庭。疫情、股東反對、核心團隊背叛……所有危機同時爆發,仿佛有一雙無形的手在推動着赤城商場走向滅亡。
“鄒叔,”他突然問,“你說我父親如果遇到這種情況會怎麼做?”
鄒冼林沉思片刻:“志遠會先穩住基本盤,放棄次要戰場,集中資源保住最核心的業務。”
陳宇辰點點頭,一個大膽的計劃在腦海中成形:“好,那我們就這樣做——第一,暫時關閉家電、服裝等非必需品類,集中力量維持生鮮超市和日用品區的運營;第二,聯系本地農戶和食品廠,建立直供渠道,繞過中間商;第三,推出‘無接觸配送’服務,适應疫情期間的需求變化。”
鄒冼林眼前一亮:“這……确實可行!但那些關閉的部門員工怎麼辦?”
“暫時輪崗或帶薪休假,工資按70%發放。”陳宇辰迅速在電腦上記錄着思路,“另外,聯系媒體,突出報道我們保障民生的舉措,争取政府支持。”
“股東們不會同意的……”
“特殊時期,根據公司章程,總經理有權在緊急情況下做出臨時決策,事後報備即可。”陳宇辰露出一絲冷笑,“讓他們明天再來投一次反對票試試。”
鄒冼林驚訝地看着眼前這個年輕人,仿佛看到了陳志遠當年的影子:“宇辰,你比你想象的更像你父親。”
深夜,當陳宇辰終于回到家時,發現王麗梅坐在客廳裡等他。一個月不見,她瘦了不少,眼睛紅腫像是哭過。
“麗梅?你怎麼……”
“我們分手吧。”王麗梅直接說道,聲音平靜得不自然。
陳宇辰愣住了:“什麼?為什麼?”
“因為我受不了了!”王麗梅突然爆發,“你父親去世後,你就完全變了一個人!整天神神秘秘,要麼不接電話,要麼弄得渾身都是傷!現在又接手那個破商場,我們連見面的時間都沒有!”
陳宇辰試圖解釋:“麗梅,這段時間确實……”
“還有,”王麗梅打斷他,“劉建民一直在追我。他至少會陪我吃飯、看電影,而不是整天活在仇恨和陰謀論裡!”
這句話像刀子一樣刺進陳宇辰心髒。劉建民?那個被他打掉兩顆牙的混蛋?
“你和他……?”
“還沒有,但快了。”王麗梅擡起頭,眼中帶着挑釁,“除非你現在能給我一個留下來的理由。”
陳宇辰張了張嘴,卻發現自己無話可說。他能給她什麼?現在的他一無所有——父親死了,商場瀕臨破産,自己還深陷在一個可能緻命的陰謀中……
“我明白了。”他最終說道,“祝你幸福。”
王麗梅的眼淚奪眶而出:“我就知道……你根本不愛我。”她抓起包包沖向門口,在離開前最後回頭,“對了,劉建民讓我轉告你:這隻是開始。赤城商場很快就會改姓劉。”
門砰地關上,陳宇辰站在原地,感到一種奇怪的解脫。也許分手對雙方都好,至少王麗梅安全了。至于劉建民的威脅……他早已有所準備。
走進書房,陳宇辰從暗格中取出父親的日記本。在疫情和背叛的雙重打擊下,商場的前景确實黯淡。但父親留下的那些預言和警告,或許能成為黑暗中的燈塔。
他翻到最後一頁,再次閱讀父親用密碼寫下的那句話:“若遇假貨風波,先賠後查。信任鄒冼林,但要警惕采購部王墉。”
父親預見到了王墉的背叛,那麼其他警告也一定有其道理。陳宇辰拿出手機,撥通了磊叔的電話:“磊叔,關于收購股份的事,我需要您的建議……”
窗外,江城的夜空被烏雲籠罩,一場暴風雨即将來臨。而陳宇辰知道,這不僅僅是一場自然的風雨——商場面臨的危機、父親的死亡之謎、劉家和南山地産的陰謀……所有這些都将在這場風暴中迎來轉折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