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手不自覺扣着桌布的邊角,無盡地懊悔上次喝醉酒丢人的事。
他怎麼知道對方吃的是減脂餐,那裡面全是菜一點味都沒有,他還一臉憐惜的拿了兩包牛肉幹遞給她,然後拍了拍胸口,“下次,下次,哥,哥請你吃飯,咱們不吃菜哈。”
安卡莉象征性地笑了笑,應了聲好,便把這件事揭過去了。
如果剛才她提起這件事是為了緩和生疏,但現在她的思想不自覺的開始發生偏移。
吃完飯,安卡莉和林景幸收拾餐桌,剩下的三個人收拾廚房。
昏黃的暖光照在每個人的頭頂,散發出淡淡的黃光。
林景幸小步挪動到安卡莉的身邊,怯怯小聲開口:“我哥說,你最近很忙,沒時間出來。”
林景幸微微嘟着嘴,他哥朋友裡本來就隻有安卡莉一個女生,這次她會來這裡也是因為對方,畢竟她在七區也沒有幾個朋友,想聊天逛街都找不到伴。
還說這次回來一定要拉近兩人關系,雖然她們隻見過一面,但她和她很聊得來。
但因為隻見過一面,所以她到現在都沒有對方的聯系方式。
安卡莉看着面前留着齊劉海,睜着大眼看着她的林景幸,露出一個柔和的笑容,“抱歉,我這段時間的确有些忙。”
看着對方明顯垂下的頭,安卡莉伸出手腕,搖了搖上面的手環,“要不然,我們加個聯系方式?”
林景幸猛地擡頭,眼睛裡閃爍着歡喜的目光,忙不疊地點頭,“好啊好啊。”
之後每次安卡莉一擡頭,都能看見對方用亮晶晶的眼睛看着她,就像家養的小型犬,滿眼都是自己。
其實,她也就是今年才和他們這幫人在一起玩,除了因為這段時間她的休息時間多了些之外,還有就是她和江斯理的關系似乎回到了之前。
說起來,他們在這之前的關系會更好,畢竟高中的三年他們不隻是鄰居還是同班同學。
隻不過自從高考結束江家搬家之後,從一開始密集的聊天到最後就變成了斷斷續續逢年過節的問候。
這次重新聯系上,也是因為他哥也就是江祈搬回了這裡,所以江斯理也被打包送了過來。
收拾完廚房,大家相邀一起打遊戲,安卡莉掉線最快,看着大家都還沉浸在遊戲中。
她掀開蓋在自己和林景幸腿上的毯子,起身來到了廚房,接了杯水站在島台邊上。
與此同時,蔣呈也走了過來,朝她打了個招呼。
安卡莉指了指杯子,“喝水嗎?”
“好。”
“謝謝。”
溫和的聲調配上他微彎的笑臉,宛如風吹動的紗簾,晃動的,輕盈的。
“不客氣。”,她在透明玻璃杯子倒上水,遞給對方,“你們最近出任務了?”
蔣呈的視線随着安卡莉的目光落在自己的手腕處,那裡有一道紅色的傷疤,一看就是最近愈合的。
他神色有些慌張地将上移的袖子往下扯了扯,接着揚了揚嘴角,裝作毫不在意道:“一點小傷,沒什麼的。”
看見磨砂玻璃後的身影時,他語氣一頓,然後轉移話題道:“不過去嗎?”
安卡莉察覺到了對方的變化,但也僅僅隻是奇怪的看了他一眼,随即搖了搖頭,指了指陽台:“有點悶,我去吹吹風。”
“好。”
兩人的話題到此結束。
安卡莉沒有說謊,在蔣呈離開之後她也離開廚房走到了陽台。
江斯理家的陽台是落地窗,放了兩張看風景的小型沙發,中間是張桌子。
她把水放在上面,将窗戶打開一小條縫,然後靠在沙發上。
冷冽的風吹散了一些燥意,帶來了清涼。
安卡莉很怕熱,也很怕冷,但兩者相比她更怕熱,熱感會讓她的手指發脹,像冬天的凍瘡一樣,發癢腫脹讓人感到不适。
“怎麼跑這裡來了?”
江斯理的聲音很淡,像迎面的春風,帶着微弱的青草香氣,懶懶散散的,和他人一樣。
安卡莉聲音被風吹得有些散,模糊不清:“有點悶。”
即使如此江斯理還是聽見了,陽台無光,光是從客廳照射過來的,有些昏暗,帶着朦胧的美。
他想說些什麼,但看見對方疲憊的狀态,無力的聲音,隻是轉身拿過了一床毯子丢在她的身上,“冷,蓋蓋。”
便也不再打擾她。
安卡莉的确有點困了,她的眼皮已經開始不自覺地阖上,感覺再過一秒就能睡着了,所以在對方丢過毯子的時候,她就打開蓋上了。
感冒發燒和蓋毯子兩者的區别她還是能分得清楚的。
而且去稽察部報道的事情容不得她請假休息。
林景幸下線的時候還專門過來看了看,見人真的睡着了便安靜的離開。
但等她走到走廊的時候,就聽見一道開門聲。
“咔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