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餘晴也不為難他,“那你上班去吧,我先挂了,拜。”
電話挂斷,餘晴看了眼時間,下午三點半,時間還早。
她踩着任祺特意給她留的女士拖鞋離開書房,進了餐廳後毫不客氣地打開了冰箱,看到了令自己滿意的一幕——整個冷藏層幾乎全是飲料。
可樂、芬達、冰紅茶、烏龍茶、電解質水.....
也不怕喝出糖尿病來。餘晴一邊掃視一邊搖頭,最後眼神停在角落裡的茉莉蜜茶上。
她眼神頓了一下,伸手把這瓶飲料拿出來,後又發現整個冰箱裡隻有這麼一瓶,于是又給放了回去,随手拿了一瓶别的茶飲料。
五月底的瀝州氣溫不算很高但也已經步入夏季,餘晴特别怕熱,但現在這個家不屬于她,她也不好随意把空調給開了,隻能喝個茶解解渴,幾塊錢的東西他們倆也不會和她計較的。
猛灌了兩口後餘晴帶着茶回了那髒亂的書房,把門給掩上後繼續搜尋着書桌旁的幾個小抽屜。
她要找的東西全都沒找到,隻翻出一堆黑曆史。
餘晴皺着眉看着從五三練習冊裡拿出來的幾張紙,全都是高中時候學校發的草稿紙,但上面記的不是數學公式,而是她在高中胡亂寫的小短篇。
女主不是别人,就是她餘晴。
男主...
餘晴盯着草稿紙裡的那個熟悉的名字看了好一會兒後才扯了下唇角。
男主已經不是她的男主了。
餘晴沒什麼情緒地把幾張紙疊了疊,又夾進練習冊,再把練習冊甩回抽屜裡。
她蹲到書桌下,翻着那個側開門的小櫃,心裡犯嘀咕。
連沒寫過多少頁的五三都在家裡躺得好好的,她以前最用心最寶貝的筆記怎麼沒了呢?
高中時期已經過去太久,久到餘晴試圖回憶起一些細枝末節時腦海裡總是隻能想起一個人。
她有些心煩地拿出手機,又一次給任祺發了消息:我高中畢業的時候真沒有把筆記給你啊?
任祺似乎是在忙,沒有馬上回複,餘晴也隻能把手機給收了起來。
其實沒有筆記也沒什麼關系,但是餘晴下一本要開的新文女主是個高中生,她是腳踏實地派,不寫貴族學校隻寫寒門學子,為求真實才想把自己以前筆記找出來看看。
餘晴在灰塵滿天飛的書房裡又翻了快半個鐘,筆記的影子一點沒有,早戀回憶卻越現越多。
高中的時候班上流行看恐怖小雜志,一本書從第一組第一桌傳到第四組最後一排能傳一個月,這一個月還包括書被老師收走又被求回來的那段時間。
餘晴每次都眼巴巴地等,不是掏不起這個錢隻是她不想為這個掏錢。
她在鬼神方面膽子小,但又好奇,花錢買得不償失,蹭蹭免費的還行。
那人受不了她成天眼巴巴等那破書的樣子,後來每周都給她帶一本連塑封袋都沒拆的全新的,讓她第一個看到最新雜志,并且規定她看了就歸她所屬,不準把雜志外借。
恐怖小雜志看一遍之後也沒什麼好再看第二遍的了,于是就化身傳情小飛鴿。餘晴看完就寫點觀後感和其他有的沒的,再把書塞回給他。
例如她手頭這一本,餘晴看到最後一頁上寫着——
“這個故事太鬼扯了,為什麼把錯誤歸咎到這個女鬼身上,她被傷害所以才要去報複傷害她的人而已,這篇寫得太爛了我要去投訴雜志社,這種爛故事都收為什麼不收我寫的。”
在這段話下面是小幅度的空白,而後又是她的筆迹——
“你應該永遠都不會離開我吧?”
十七歲的餘晴筆迹略帶青澀,卻寫下了那時候最直白的願望。
她伸手撫過那行字,很輕地笑了一下,随後把雜志給合上,人也離開了書桌處,在這個沒多大的小書房裡轉着圈看看有沒有被遺漏的角落。
手機振動讓她停下腳步,任祺發來消息:晴姐,你學理我學文,你筆記給我我有什麼用?
道理是這個道理,但餘晴還是略帶不滿地回複他:想要我筆記的人很多欸好不好!你是不是忘了當年誰是瀝州一中的傳奇!
瀝州一中的傳奇。任祺看着這幾個字,腦中浮現出另一個人的名字,但他沒敢打出來,隻能發個表情包過去打哈哈。
餘晴也不想再理他,拿着自己喝了一半的茶飲料走到客廳坐到沙發上,打開手機app想先看看任祺要吃的那家店有什麼招牌。
看手機菜單過于專注的餘晴完全沒聽見門打開的聲音,于是等紀川序踩着拖鞋走近喊她的時候她吓得手機都摔了。
“啊——”
紀川序不知道她這句哀嚎是被自己吓到還是在為手機默哀,但餘晴沒空理他,趕緊把手機從地上撿起來,映入眼簾的是碎了一角的鋼化膜。
可惜紀川序不是任祺,後者她可以選擇很多不同的辦法來教訓一下,在前者眼裡她不僅是房東更是任祺親近的姐姐,于是她隻能強撐起一個笑容扭頭。
隻是那本來就勉強的笑容在看到紀川序身邊的人時變得更加僵硬。
“餘晴姐,任祺和我說了你今天要回來找東西但是好像沒找到,他讓我回來了幫幫你。”紀川序笑着看她,随後朝右邊側了側身,讓那個人的身影更為清晰。
“這是我朋友,叫庾禮。下午我去接機就先帶他回來了,說起來挺巧的欸,你們倆名字連起來念是一個成語呢。”
餘晴庾禮,于情于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