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晴不知道好好的人均三百烤肉大餐為什麼變成了人均三十烤肉大排檔。
更不知道為什麼一切都這樣碰巧,她隻是随便選了一天回自己的家拿東西,卻碰上了八年沒再見過的前男友。
此刻,前男友就坐在她的對面。
時間倒轉回餘晴見到庾禮的時刻,她罕見地沒控制好自己的表情。直到紀川序開口問她回來是找什麼需不需要幫忙,她才如夢初醒般帶着自己碎了一角屏幕膜的手機重新進了書房。
書房還是那樣淩亂,餘晴卻一眼鎖定了自己随意攤在桌上的恐怖小雜志。
她走過去,伸手把雜志合上,像撫平自己的心情一樣輕輕撫平書頁後将雜志疊放在一個角落的櫃子裡,靜靜地把櫃門給關上後才又走出了書房。
庾禮已經坐到沙發上,聽到動靜後和紀川序一起擡眼看她。
餘晴微笑,心率和平常相比沒有任何異常,她看向紀川序,輕聲道:“我先走了。”
“晴姐——”紀川序叫住她,笑着邀請,“晚上我們一起吃飯吧?就當給我朋友接風了。我和任祺也說了,他和我說晚上本來打算和你一塊吃的,現在可以我們四個一塊。”
我們四個。誰和誰是我們?
餘晴對着紀川序搖頭:“你們吃吧,我先回去了。”
“晴姐!”紀川序從沙發上站起來,走到了餘晴身邊,低頭看她的同時壓低聲音,“我朋友長得還可以吧,人也是單身,我覺得你們可以認識認識。而且你不是寫小說嗎,多見點人攢點素材不是挺好?”
餘晴隻見過紀川序幾次,每次任祺都在場。在任祺的襯托下,他的沒眼力見愈發明顯。
餘晴不了解他,他也不了解餘晴。不然他很快就能從這個從來不抗拒社交也幾乎沒有黑過臉的女生身上看出一些問題。
但餘晴也并不介意直接告訴他到底有什麼問題。
“誰說我和他不認識了?”餘晴歪了歪頭,露出一個略帶嘲諷的笑容。
這九個字出乎紀川序的預料,他的面部表情急速變化,不可置信地看看她又轉頭看了眼庾禮:“你們認識啊?那你們是什麼關系?”
庾禮靠坐在沙發上,沒有出聲,隻是看着餘晴,等着她的回答。
按照餘晴的性格,他猜測她大概會說是“高中同學”。這既是事實又不會引起多餘的争端。
餘晴能感受到來自前男友的熾熱的目光,但她始終沒有看他一眼,隻回答了紀川序的問題。
“前任。”她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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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紀川序複述到這裡,任祺終于忍無可忍地開口:“晴姐說她和庾禮是前任,然後你還在邀請她們倆一起吃飯?”
紀川序的腦回路很簡單。
這樣輕而易舉就承認前任關系的,分手的時候肯定很體面,這樣的體面不會再容不下一頓飯。于是他在腦子宕機幾秒後又很快發出吃飯的邀請。
任祺對這套理論瞠目結舌,但事實是它的确奏效了。
兩位當事人看起來似乎都沒有什麼意見,現在正在距離他們不遠處的位置裡坐着,面對面低頭玩手機。
任祺佯裝在挑烤串,實則還在偷看那倆人。
他和庾禮不算多熟,但和餘晴從小到大都一起相處,知道餘晴的這一系列行為也并沒有什麼太大異常。
她就是這樣坦蕩的一個人,前任關系于她而言也并不算尴尬,畢竟她是能處理好任何關系的餘晴。願意答應來吃飯也是給身為他大學同學兼現任室友的紀川序一個面子。
但任祺還是把手裡的籃子往紀川序手裡一塞,讓他看着選,自己三兩步坐回了餘晴身邊。
餘晴對他的到來沒有任何反應,反而是對面的庾禮擡起了頭看向他。
剛剛沒來得及打的招呼在現在補上,任祺稍顯尴尬地開口:“學長,好久不見,你回國啦。”
“好久不見。”庾禮點頭,“聽紀川序說你現在在A廠工作?”
“是的。”任祺回答,“做原畫設計。”
回憶起高中時期校服總是被顔料搞得很髒的任祺,庾禮眼裡露出一點笑意:“恭喜你。”
這是任祺的夢想。
他終于露出一個真心的笑容,也對着庾禮發出關心:“謝謝學長。學長這次回來是久居嗎?之後還回英國嗎?”
庾禮點頭:“以後就在瀝州工作,沒特殊情況就不去英國了。”
任祺還是沒忍住用餘光去看餘晴,但身邊的人一切如常,滑動手機的頻率都沒有任何改變。
有話想說,但被拿着賬單回來的紀川序給截胡,他把手裡的東西放到餘晴眼前,問:“晴姐,你看看還有沒有你想吃的但是沒點的?”
餘晴接過,大緻掃了一眼,看到上面有烤饅頭之後就沒再看,把賬單轉手塞給了任祺。
任祺仔仔細細地看完,問出一句:“飲料呢?”
“點了。”紀川序朝着不遠處提着籃子過來的服務員擡了下下巴。
服務員把籃子裡的啤酒和其他飲品放到桌上,紀川序接手,把四瓶啤酒一對一地分好,隻是在最後一瓶遞給餘晴的時候被兩隻手給攔了下來。
“她酒精過敏。”
“晴姐喝不了酒。”
兩句話同步落下,任祺馬上抿住了嘴唇,逃避了庾禮投來的視線。
餘晴面上沒什麼波瀾,隻對着紀川序點頭:“我喝不了,你退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