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出小區門,一輛黑色的車在門口攔住去路,一身黑色西裝的人從車上下來,相貌端正,氣質沉穩。
他走過來颔首,“周小姐您好。”
周藤不動聲色地後退半步,“您好。”
高生禮貌道:“我姓高,陳董想要見您,麻煩您和我們走一趟吧。”
周藤很警惕,“不好意思,我不認識你,不能跟你走。”
高生:“您可以給少爺打電話确認,我叫高生。”
周藤:“我也不認識你家少爺。”
高生愣住,竟一時不知怎麼答,眼見周藤将要擡腳離開,他忙道:“文方明文總也可以證明我的身份,您可以給他打電話幫忙确認,我不是壞人,周小姐,真的是陳董想要見您。”
周藤聽他說出文方明的名字,遲疑片刻,她給文彬打了個電話,最後确認了他身份,跟他上車了。
高生始終挂着得體的微笑,上車後也體貼周到,周藤卻閉上眼睛休息,她沒有帶什麼禮物,也不認識陳家的人,但既然是他家裡人想見自己,那就見吧。
周藤想,結不結還不一定呢。
車子駛進甘棠公館,紫銅大門打開,進去便是寓意吉祥的照壁,周藤跟在後面,穿過前面花園,到了中庭。
那正在喝茶聊天的幾個人立刻目光投過來,周藤站在那裡,迎着他們的目光,也看過去。
陳正源兒子陳煜這幾日剛回國,來看老爺子,陳正清一子一女也來湊熱鬧,陳正禾的女兒韋怡坐在一旁悄悄打量。
高生出聲道:“這位是周小姐。”
幾個人互相看看,姓周?不是說是季家的人嗎?
他們對于陳空的事很難打探到什麼,不清楚,也不敢問,但是一個季家他們也不放在眼裡,壓根都沒聽說過。
韋怡先起身迎了一下,“大哥沒來嗎?”
周藤禮貌微笑,“他在忙。”
陳煜笑了一聲,“屬他最忙,一年到頭也不來看老爺子幾次。”
這話,當着陳空面自然是不敢說的。
周藤沒說什麼,韋怡打岔說外公在睡午覺呢,在外面等等,一會再進去。
周藤便點頭。
蹦蹦蹦地子彈聲此起彼伏,昂司看着心驚膽戰,不敢上前去,生怕陳空給他一槍,畢竟那是真槍實彈。
昂司歎了口氣,看不太明白陳空這幾天發瘋的原因,餘光裡掠過一個身影,齊岱匆匆跑了過去,在陳空耳邊說了句什麼,陳空收起槍,擰眉走了。
周藤在這裡不怎麼說話,她們本想打聽點什麼,但是周藤一問三不知,關于陳空的事情她也說不知。
那模樣一點也不像是隐瞞什麼,而是真的一無所知。
很難不讓人覺得陳空隻是見色起意,被老爺子催的心煩才随便找了個小門小戶結婚,或許壓根沒放在心上。
韋怡和陳霜兩個女孩玩笑地問她怎麼和大哥在一起的,周藤也說就是巧合遇到了。
陳煜挑眉笑了笑,沒說太輕佻的話,但是這笑又意味深長。
餘下幾個人也笑而不語。
他們問不出什麼,就也各自聊各自的,說起來這個股票那個基金,又說音樂會和藝術展,周藤也隻是靜靜地聽着。
過了一會,裡面有人出來,說可以進去了,他們幾個人便起身,從中庭過去。
一條筆直的青石闆路正對着房屋建築的中軸線,兩側都是水池,隐隐可見金紅的鯉魚。
這條路是要按順序進去的。
陳空不在,陳煜揚着頭便走前頭去,不料被高生虛攔住,他挂着禮貌的微笑說讓客人先進。
陳煜臉色很不好看,覺得老爺子實在偏心太過了,陳空要是在也就算了,他不在竟還讓這麼個女人在他前面?
可周藤還真的直接就到前面去了,她沒想那麼多,隻是覺得自己是客人而已。
陳煜肩膀推開高生,走到周藤旁邊,冷笑着,“我陪客人一起進去。”
紫銅大門旁的兩個石獅險些被車頭撞到,陳空下車時臉色很不好看,大門打開,陳空進去時候早有人迎上來,低聲提醒說人都在金池。
陳空大步邁過去,齊岱也跟在了身後。
周藤走在這條青石路上隻覺得如同走在水面上,心跟着水面蕩着。
這路第一次走都是這感覺,得心無旁骛直視前方才會覺得平靜,周藤第一次走難免會有些緊張,更何況她雖面上雲淡風輕,但是心裡本就不安甯。
畢竟是見他的長輩,周藤也不能完全不在乎。
高生在前引路,周藤走在後面聽見他提醒說小心腳下。
周藤應聲,陳煜卻忽地擠到她旁邊走着,出聲說:“這池子裡的鯉魚養的不錯,周小姐仔細看看?”
周藤被他一句話惹的分神,陳煜的手也很不紳士地放在她腰上,周藤皺眉,偏頭時看見了他眼裡的戲谑。
陳煜是想開個玩笑,也想給周藤一個下馬威,陳家的大門不是那麼好進的,她也很不該走在自己的前面。
“撲通”
所有人目光都看向了池子裡的人,啊呀一聲,高生轉頭時也是一愣。
登時一片喧鬧。
周藤很快被高生拉上來,池子不是很深,陳煜雙手插兜笑着,“周小姐怎麼這麼不小心呢?”
韋怡站在最後面,是第一個發現陳空來了的,叫了聲:“大哥。”
幾個人都僵住,不自覺地就往旁邊讓了讓,給陳空讓出了視線。
他便一眼看見周藤渾身濕透,狼狽地坐在石闆路面上咳着,高生蹲下給她披了件衣服,周藤望過來。
眼睛紅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