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榆側目看去。
男人身形優越,看不出品牌的西裝剪裁得體,身上還有股淡淡松香,聞起來很舒服。他口語帶點倫敦腔,不知為何,俞榆聽起來很不舒服。
但她還是挺直了背,得體彎唇:“當然可以。”
講座還沒開始,各路大佬都在打量着場内的人。有的是在找學界泰鬥,想交流最新成果,而有的則是想找投資人,為自己實驗室拉入資金。
而她旁邊這位,大抵是别人的盤中餐。
果不其然,不遠處就有人朝身旁男人走來,遞上名片。
“格林先生,我是XX大學……”
說話的人俞榆認識,是她老師于秋白的大學同學。
身旁的人細細聽着,時不時點頭給以回應,等人說完,才緩緩開口,“抱歉,我有些聽不明白你的意思。”不等人回答,轉頭朝俞榆發問:“這位小姐,你能幫我解釋一下嗎?”
他眉眼微彎,“剛剛聽你英語很好。”
懵了一瞬,俞榆很快開始在腦子裡組織語言,“他從杏草中提取出A型基因,可用以阻斷靶細胞……想讓您能出資進行藥物的生産。”
聽完後,男人了然點頭,一擡手,身後就走出個人。他吩咐一句,“給他個聯系方式。”
原來他有秘書,那還來找她?
俞榆有些搞不懂男人的意圖。
下一秒,面前就伸出隻手:“介意認識一下嗎,你可以叫我lakas。”
“噢噢,您好,俞榆。”
俞榆暗自點頭,lakas,好像是個挪威名。
講座沒幾分鐘就開始了,俞榆趕緊拿出錄音筆和筆記本。師姐出去了,叫她做好會議筆記。
“wow,你的字真好看。”lakas毫不掩飾誇贊道。
俞榆有些難為情,忙擺手,“沒有沒有。”她斜眼瞥見男人腿上擱置的照片,嘴角的弧度一下凍住。
平闆上是一張拼圖照片,兩張她都見過,是黎之瀾。
她忍不住發問。
“這是?”
Lakas微微往後一仰,語氣不似之前那般暢快,“一個小雜種,怎麼,俞小姐認識?”
雜種?
俞榆面色冷了冷,她正經說:“lakas,我可以認為你是在罵人嗎?”
“雜種不就是雜交的後代嘛,俞小姐這麼認真幹什麼,看來是認識喽?”lakas微微一笑,滑動屏幕,一張又一張觸目驚心的圖片被放出來。
黎之瀾跪在雪山下,露在外面的皮膚被凍得紅的發紫。
黎之瀾跪在台階上,白色短袖被打爛,血淋淋的,黏在後背。
黎之瀾被關禁閉、被馬追……
俞榆突然想起喝醉的那晚,她去抓黎之瀾的後背,磕磕絆絆的,很不舒服。
“俞小姐害怕了?”
“你們這是虐待!”
俞榆心抖得厲害,胸口起伏不平,她不敢再去看那些照片。因還在開會,刻意壓低聲音。
光是看着都覺得疼得要死,更不用說他親身經曆過的了。難怪黎琛當年會義無反顧将他接回中國。
Lakas無所謂地說:“不過就是懲戒下家族叛徒,哪有你說的那麼嚴重。”他勾唇一笑,“他父親搶走了祖母深愛的小女兒,我們都還沒來得及找他算賬,吃點鞭子又算的了什麼?”
俞榆此時的震驚程度無異于行星撞地球,活了這麼久,她還沒見過這麼瘋癫的人。但礙于場合不合适,硬生生壓下滿腔怒火。
等講座結束,俞榆忽然站起來,愠聲道:“這位先生,我雖然不知道你給我看這些照片的意圖,還有你口中的背叛,但請你不要拿這些照片取樂。”
想了想,繼續:“Lars現在過得很好,比你們想象中的還要好,有愛他的家人和朋友。”
至于照片,她想,删了也有存檔。
“看來俞小姐也愛他喽?”
幾乎是一瞬間,她就接了上去:“當然。”
眼見着男人的臉色愈來愈深,何菇一個箭步上前将俞榆拉走,直朝lakas道歉。
Lakas緊繃着臉,目送着俞榆被人拽着離開。等看不見背影後,他才掏出兜裡的手機,恣意道:“都聽到了?”
電話那頭,嗓音低沉應下。
“沒意思。”對面沒回應,lakas加重語氣,“lars,真沒意思!”
見他還沒回應,lakas揚聲故意道:“不過俞小姐的長相也很符合我的胃口,若是你追不上,幹脆把她送我算了。”
舌尖抵着上颚,換個亞洲口味也不是不行,不知想到什麼,他倏地又一笑。
“滾。”這下黎之瀾很快摁斷通話。
想要他姑姑,門都沒有!
……
“你倆認識嗎?”把她拽出來後,何菇立馬問道,“挪威的格林家族知道吧,他是年紀最小的接班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