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挪威中世紀時期,格林家族旗下的貴族們壟斷了海上貿易業和港口收入,為家族帶來了巨大的财富和權力,直到現在都有顯著的影響力。A理工不少實驗室都是他們家族投資建造的,包括于秋白的。
俞榆的氣還沒順勻,她氣鼓鼓道:“我不認識他!”
看她這樣子,何菇也不好說什麼,隻悄咪咪拍拍她背:“好了好了,别生氣,老錢嘛,是傲一點啦。不過講座記錄你寫了吧,晚點借我整理一下。”
說到這個,俞榆面色尴尬。她剛剛光顧着和lakas聊天,都忘記這件事情了。不過幸好她帶了錄音筆,随即點點頭。
何菇也不再說話,左右環視一圈,在看見于秋白的身影後忙忙招手。
“聽完後有沒有什麼想法啊?”
于秋白走了過來,先朝何菇點點頭,轉頭眯着笑問俞榆。
“啊?”
俞榆還沉浸在剛才的情緒中,聞言裝聾作啞,“沒有。”
那稀裡糊塗的樣子,于秋白語氣恨鐵不成鋼,“我的意思是,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做這個項目!”俞榆是他看着成長起來的,自然不忍心浪費這個好苗子。
她頓了頓,糾結半晌才開口:“老師,我拿到了TSRI研究所的offer,過幾周我就去入職。”
反正遲早要知道,還不如現在告訴他。
“還回來嗎?”
這個問題她回答不了,畢竟自己在中國舉目無親。
看她的表情,于秋白心裡已經有了答案。他背過身,朝俞榆擺擺手,“算了,你要走就走吧。”
……
參加完講座的第二天俞榆就回了A城,依舊是徐夏來接的。
天氣陰陰的,風吹在臉上很舒服。
“你幹嘛不早點跟于秋白說你要走,不然他就不會讓你跟去B城。”徐夏強調:“昨晚我還特地給你定了個豪華晚宴呢!”
“哎呀,對不起嘛。”俞榆親昵的蹭蹭她肩膀。
徐夏唇角微彎,伸手将她頭撇開,“别貧。”
看她在打方向盤,俞榆心安理得坐回去看手機。突然,她猛地坐起來,将朋友圈翻轉過去,驚訝說道:“他倆的婚期怎麼變來變去的?”
黎琛的好友她早就拉黑了,這是唐茵的。三十分鐘前,她在朋友圈将婚期改在了這周六,也就是後天。
事出反常必有妖。
“你們是不是有什麼事情瞞着我?”俞榆嗅到一絲危險的氣息。
“沒有!”徐夏笑着踩刹車。趁着等紅綠燈的間隙,她瞥了眼俞榆嚴肅的神情,嘴角的笑逐漸消失。
磕磕絆絆道:“真沒有……”
“真的?”俞榆眯起眼睛,做了個抹脖的動作。
“好吧,其實是黎叔叔病了,挺嚴重的,”徐夏偷瞄了眼她,“黎琛的婚禮這麼着急估計也是想沖沖喜氣,也許能讓黎叔叔在死之前看到他成家吧。”
“啪嗒”一聲,手機砸在中央的armrest上,俞榆久久沒能回神。
好半晌,才從幹澀的喉管中擠出幾個字,“什麼病?”
“肺癌,聽說現在在擴散,最多三個月。”
車子重新開始行駛,裡面安靜得出奇,隻有後視鏡上的招财挂墜碰撞發出脆響。
徐夏等她打完電話,确認完才故作輕松道:“現在醫療多麼先進啊,黎家又那麼有錢,肯定治得了的。再說了,那些醫生就是喜歡誇大其詞。”
溫熱的淚水在她眼眶中打轉,随即拖出兩條長長的濕痕。
雖說和黎峥相處的時間沒有黎琛長,但那是實打實以“父親”的身份在她生命中存在了十八年。
十八年啊,養條狗都有感情了。
俞榆摸幹淚水,壓下鼻音,抓住徐夏的手,“黎叔叔在哪個醫院,能不能帶我過去?”
徐夏嘴唇微張,最終點點頭,“你過去之後别說是我告訴你的,他們叫我瞞着你來着,怕你有壓力。”
“瞞着瞞着瞞着!”俞榆淚如決堤,“瞞着我有什麼用!”
此時正值晚高峰,高架橋上都堵着。不知為何,俞榆眼皮直跳,總有股不好的預感。
她安慰自己,肯定會沒事的。左眼跳财、右眼跳福。
“醫院有醫生在呢,比你在更有安全感好吧。”徐夏知道她難過,佯裝開玩笑,但看見她落下的淚珠,心也跟着一抽。
一道急促的電話鈴打破了片刻的安靜。
俞榆盯着不斷跳動的滑動鍵,有些不敢接。徐夏看她那害怕的樣子,直接伸手接通了,又安慰似的拍拍她的肩。
來電人是黎之瀾。
電話接通後,兩人一緻沉默,誰都沒有先開口。
屏幕上面的時間跳到一分整時,對面才傳來嘶啞的嗓音。
“姑姑。”
很輕很輕,若不是開了免提俞榆都聽不見。她連忙拿到耳畔,“嗯?”
“我好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