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手起得非常的早。
謝輕衣起來的時候,家裡已經沒有了殺手的身影。
最盡頭的那間房子裡已經收拾得妥當,床鋪得整整齊齊,被子也疊好了放在最裡面靠牆根的位置。
他本來就是孤身一人來的,除了一柄劍,什麼都沒有帶來。
如今屋子裡沒有留下任何屬于他的東西,以至于謝輕衣也不知道他這個人到底是走了還是沒有走。
她蹭蹭蹭的跑下樓,廚房,廁所,到處都沒有殺手的影子。
“難道他真的走了?”
謝輕衣不信。
哪怕他說他是一個殺手,可她也并不覺得他會是那種毀諾的人。
明明在昨天晚上的時候,她覺得自己已經把這個人抓住了,現在卻又不見人影。她不信自己的感覺是錯誤的。
謝輕衣隻在院子裡站了一會兒,就去廚房裡準備吃的了。
她說好今天要給殺手做好吃的,甚至昨天晚上都已經把菜色都想好了,今天必然就是要做的。
要是他真的走了,那就是活該他吃不到她親手做的好吃的!
帶着點氣,謝輕衣煮了兩人份的米飯,泡發了筍幹,做好了菜,悶在了鍋裡。
這時,殺手練完劍回來了,手裡還提着野雞野兔。
謝輕衣先是一喜,看到他手裡提着的東西,又有點不知道該怎麼說。
殺手:??
謝輕衣輕咳了一聲:“山裡的野味雖然也是肉,但是能吃家養的還是吃家養的吧。”
“畢竟,山裡的野味太費牙了。”
那不知道活了幾年的走地雞,每一塊肌肉都得到了充分的鍛煉,拿來炖湯還能吃個肉香味,要是拿來炒菜,就真的太柴了,費牙。
謝輕衣不是那種會勉強自己的人,有好吃的肉,自然就用不着去山裡打野味了。
殺手點頭。
半點也沒有自己辛苦打獵結果被嫌棄了的失望,他心裡認為,謝輕衣本來就值得更好的一切。
隻要她願意,多得是人願意對她好,供她穿金戴銀,吃香喝辣。
他隻是不願意在山居裡吃白食,既然主人家有自己的想法,那他當然要聽從謝輕衣的想法了。
“我今日要下山一趟。”
謝輕衣點頭:“也好,那我們到時候去給你做幾身衣裳。”
“山裡比外面涼得快,夜裡就會有點冷了。得給你做點兒厚的衣服才行。”
雖然習武之人氣血充盈,冬天也不會覺得很冷。
但是,能穿的暖和點,自然也不需要硬扛着。
人嘛,不必和自己過不去。
冬天就是要裁點新衣服穿啦。
“我知道你可能會覺得穿多了不方便,咱們做那種不太厚的秋衣,加一點點棉花,冬天的時候穿着就正好了。”
她很有經驗的,習武之人這樣穿正正好好。
殺手喉嚨滾動了一下,想說不必買,最後也沒有說出口。
“油鹽醬醋得買一些,碗碟也得多準備一些,還得買點菜種子回來。”
殺手沉默着聽着她一點一點的盤算家裡還需要補充什麼,聽着這種平凡又普通的話語,勾了勾嘴角。
兩人吃過早飯,下了山。
先去成衣店裡買了成衣供殺手平日裡換洗,又去裁縫鋪子裡定做了秋衣,小棉襖,隻等着做好了來取。
殺手說有點事情要去做,讓她先在裁縫鋪子裡等一等,謝輕衣點頭。
等他回來,謝輕衣也沒有多問,兩人一起去買東西。
買好了東西,殺手自動就接了過去,提在手裡。
花滿樓不在家,估計是回花家老宅去了。畢竟花家人也不可能允許他一年到頭住在外面不着家。
兩人又轉頭往山裡走。
“倒是忘了買個騾子。”
要不然每次進山出山東西都得人提着,也是累的很:“你累不累?”
“不累。”
在山裡的每一天都是充實的一天。
休息一日過後,兩人就去翻地。
殺手以前沒有翻過地,也沒有幹過農活,但是他是一個很擅長學習的人,非常的有眼力見,隻是看着謝輕衣怎麼做,就學得有模有樣。
接連試過幾次以後,他就已經能夠輕松的掌握翻地這項技能。
“我來吧。”
他接過謝輕衣手上的鐮刀,把四周的野草刷刷刷的全都割下來。
過後又聽從謝輕衣的指揮,把草都抱到一起堆着,等這些草被太陽曬幹,就可以燒成灰,堆在地裡當肥用。
殺手拿鋤頭的樣子很不順手,但是他沒有說什麼,仗着自己體力好,一點一點的試探着,多挖幾次,就已經知道最輕松最省力氣的姿·勢。
翻地,撒種。
看起來竟有模有樣的。
要是穿上補丁的衣服,裹上黑布頭巾,遮住臉和皮膚,隻怕别人看了他的樣子,隻會當這是一個積年的老農。
謝輕衣的活都被他搶去,無事可做,隻好回屋裡去,拿上新買的水壺打了一壺水遞給殺手。
殺手也是肉體凡胎,幹了那麼多的體力活,自然是一頭的汗水,他習慣性的用手一抹汗,正要接過水壺,就看到謝輕衣已經捧着水壺笑得不成樣子。
殺手:???
被泥巴沾成花貓臉,然後再出現點懵的表情,更加的可愛了。
謝輕衣笑完,她掏出一條手絹,打開水壺的塞子,倒了些水在手絹上,掂腳給他擦臉。
她沒有多想,隻是看殺手兩手都沾着泥巴,所以代勞。
清新的呼吸落在殺手的脖子上,胸前,微微熱的氣流帶着一種癢,直接落在了他的心上。
等她擦完還特意把手絹展開給他看,手絹上落了一抹泥巴色,他終于知道她在笑什麼,卻也沒說什麼,隻是牽起嘴角也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