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看不出我的好感嘉賓是誰。”謝宴打完,沉默半晌,又敲下一行。“那麼明顯,他為什麼看不出來。”
謝宴從小到大都沒有想不通的事情,明明是疑問句,末尾也要倔強地打上句号。
屏幕顯示了半天的輸入中,對方發來長長一串文字。
笛子:不是我的叔,你要他看什麼?
笛子:看你冷臉還是看你不理人?昨晚他甯願來邀約我都不選你,你是不是得好好反思一下了?
謝宴坐直了身子,雙手打字。
‘他邀約的是你。’
遊樂園裡,林月容買來兩隻甜筒,開開心心遞給江笛音一隻,手剛伸過去就見江笛音打了個寒顫,還用另一隻手搓了搓拿手機的那隻手臂。
“……江笛音!”林月容忍無可忍:“先是嫌棄我穿高跟鞋走不快,又嫌我躲太陽不走直線,看在辛苦幫我排隊的份兒上買甜筒給你吃,你不想吃就算了,三十多度的氣溫你打寒顫給誰看啊!冷死你了,愛吃不吃!”
林月容說完,把兩個甜筒都咬了一口,也不管江笛音的反應,踩着高跟鞋坐在長椅上獨享她的買一贈一。
“……”江笛音劈頭蓋臉挨了一頓,也是莫名其妙。
但是現在無暇他顧,V信的最新回複短短六個字讓她頭皮發麻。
平日裡目中無人的人,一旦對誰展現攻擊性,會造成的後果江笛音已經旁觀過一次。
完全不想成為第二個一敗塗地的人,江笛音哒哒哒敲下一行字。
笛子:我拒絕了!
對方秒回。
小叔叔:我都沒拒絕過他。
江笛音抓狂:“……哇,這個人,比林月容還不可理喻!是要我怎樣,要我原地消失嗎?”
林月容:“江笛音!”
“你怎麼又回來了?”江笛音隻覺得腦子發蒙。
“我還覺得我剛才有點小題大作了,想跟你道歉來着!”林月如一走過來正好聽見江笛音說她不可理喻,真是氣炸了。“不玩了,沒心情,我要回去!”
江笛音心道,那可不行啊,你現在去當電燈泡,他會把我也挂上去的。
心一橫,猛撲過去抱住林月容。
“别,我錯了我錯了。”什麼罪名江笛音現在都願意認。“我幫你排海盜船,你不是很想玩兒這個嗎,來都來了,怎麼也得達成心願啊。”
林月容掙紮的動作變小,她道:“還有跳樓機。”
你要不要我現場給你跳一個?但江笛音發現她對小叔叔的恐懼甚至高過了跳樓機。
“行!”江笛音壯士斷腕。“隻要你繼續陪我,我什麼都願意做!”
林月容仿佛第一天認識江笛音。
“你那是什麼眼神。”江笛音心道,看得我雞皮疙瘩直冒。
“行了,放開我,陪你就是了。”林月容笑着哼了一聲,道:“還覺得你和那個謝宴一樣冷冰冰,沒想到是個慢熱。”熱起來還挺火燙。
江笛音:“那我還是比他強不少的。”我可是第一天就被某人邀約了。
安撫住林月容,江笛音繼續對線。
笛子:哦?那下次我同意好了。
笑死,不敢按下發送鍵。江笛音删掉,重新輸入。
笛子:有沒有可能,你隻是做了一個朋友能做的所有事情。你做的很不錯,快成為他最好的哥們兒了。
小叔叔:……怎麼做。
江笛音啧嘴,詢問都是陳述句,看來吃的教訓還是太少。
笛子:想盡一切辦法拉近距離!
閱覽室的門被敲響,謝宴擡起頭,蕭雨眠開門進來,他的頭發在腦後紮了個小揪,纖長的頸子露出來,隐約可見微青的血脈,一條寬邊的頸環遮住了喉結。
拉近距離,謝宴心底苦笑。
他想,但是不敢。
蕭雨眠的頸環下面,藏着一條傷疤。
差點兒奪去性命的無法愈合的傷疤。
蕭雨眠見謝宴的表情不太好,試探着問道:“我的算法有問題嗎?”
謝宴沉默了一會兒,開口時嗓音微啞。
“你的算法很好,足以解決問題。”
蕭雨眠松了口氣,又聽見謝宴念他的名字。
疑惑地看過去,謝宴卻又不說了。
極緻的沉默似乎醞釀了很多東西,談到公事時謝宴的氣勢都變了,不再隻是沉默寡言的電競冠軍,身為公司的掌托者,他連沉默都擲地有聲。
蕭雨眠莫名緊張,喉結微動,感覺頸環遮蓋的地方生出刺痛感。
謝宴似乎下定了某種決心,終于開口。
“蕭雨眠,我想請你加入晚上的技術研讨會,這是你給出的方案,希望由你親自向研發團隊闡述。”
“若最後敲定采用你的方案,我會支付給你相應的費用。”
“啊?”蕭雨眠隻是解個數學題,怎麼就在戀愛綜藝給自己找了份工作。
十分鐘後,江笛音收到新消息。
小叔叔:我拉近了。
她正坐在跳樓機,安全罩還沒降下來,快速回複。
‘怎麼拉近的?’
不愧是小叔叔,行動力拉滿,說拉近就拉近。
‘我聘用他了。’
“啊!!!”跳樓機下降,林月容耳邊爆發抓狂的大叫。
我是不是太過分了,看來江笛音真的很怕坐跳樓機,林月容愧疚地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