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兩人真打起來他懶得管,但不能是現在。
“蕭澤,回去看着奶奶,我陪他挂完号就回來。你們兩個都要我聽話,為什麼都不聽我的話!”蕭雨眠夾在兩人中間,一邊擔心江辭舟扯到傷口,一邊又因蕭澤臉上的疤痕愧疚,再加上銀行、賭債背後牽扯出的無數猜測,他徹底爆發了,最後一句完全是用吼的。
江辭舟先松開了手,一動不動看着拳頭砸過來。
蕭澤的拳頭虎虎生風,江辭舟正處于站不太穩的殘血狀态,這一拳能把他打飛出去。
董特助叫了一聲别開臉。
預想的重物落地聲沒有出現,捂眼睛的雙手向兩邊挪開。
他老闆沒被打飛,蕭雨眠把人接住了。
江辭舟臉頰又青了一塊,腦袋枕在蕭雨眠的胸口,狀态說不上好,心情應該還不錯,他比蕭雨眠高一點,為了窩進蕭雨眠懷裡,屈着膝蓋微微弓步。
董特助又覺得沒眼看:“……”這渾身的傷,虧他忍得住。
倒是對面的蕭澤看來看去,最後甩開拳頭,一臉恨鐵不成鋼,轉向醫護打聽醫院地址。
“挂了号就回來,我等着。”蕭澤瞥了眼表,“兩點你要是沒回來,我就去醫院送他歸西。”
救護車滴嘟滴嘟着遠去,急救車廂裡蕭雨眠與江辭舟并肩而坐,護士在另一側給江辭舟處理傷口,自以為隐蔽的偷瞄,在江辭舟看來,那目光恨不得黏在蕭雨眠臉上。
“疼。”
小護士:“啊?我還沒按下去呢。”酒精棉尴尬地停在半空。
蕭雨眠:“忍着!帶傷跑那麼遠,怎麼不見你喊疼。”
“手臂疼。”
為了處理傷口,江辭舟的襯衫褪下去半邊,露出來的左胳膊大片青紫,放在膝蓋上的左手腫成機器貓爪。
蕭雨眠閉了閉眼睛,斂去所有情緒,看着江辭舟道:“我的心也疼,你想讓它更疼嗎。”
直到抵達醫院,無論醫護碰着哪裡,江辭舟再沒喊過疼。做完全身檢查,隔了半個小時左右拿到确切診斷書,左邊身子多處挫傷,所幸沒傷到軟組織和骨頭。
“行了,沒事就好,我送你回去。”蕭雨眠起身。
江辭舟坐着不動,無辜道:“我站不起來。”
蕭雨眠吓了一跳,又去叫醫生。
“正常的自愈反應,站不起來是因為膝蓋腫了,明天他半邊身子都會腫,建議卧床休息三到五日。”
醫生以為蕭雨眠是江辭舟的親屬,對着他叮囑道:“這幾天飲食也要注意清淡,有任何不良反應及時就醫。”
蕭雨眠扶着江辭舟右手臂,牽引他慢慢站起來。
醫生見江辭舟走路實在困難,又建議蕭雨眠去租個臨時拐杖。
江辭舟不喜歡公用的東西,眉頭微蹙,身子忽然騰空而起。
“不用了,家裡有。”
蕭雨眠常年劇組打拼,又跳過一段時間舞台劇,拼的都是耐力和體力,抱着體重不輕的成年男性,走路帶風又四平八穩。
董特助還在警察局善後,蕭雨眠沒再麻煩他,叫了輛出租車。
回到頂層公寓,打開門的瞬間,與謝宴的點點滴滴撲面而來。蕭雨眠蹬掉鞋子走向主卧,懷裡江辭舟勾了下衣襟。
“主卧床闆太硬了。”
蕭雨眠簡直氣笑了:“你睡了二十幾年現在嫌硬?!活該。”
話是這麼說,腳步一轉,還是去了次卧。
将人放在床上,蕭雨眠起身,衣角又被拽住。
“你能陪我一晚嗎。”
“放手,用你那隻完好的手打個電話,有的是人伺候你。”蕭雨眠說着,貼心地替他摸出手機放在枕頭邊。
心軟到現在,已經是他的極限了。
但這明顯不是江辭舟的極限,從不示弱的人硬是撐起身子,蕭雨眠那片衣角就像他最後的救命稻草。
蕭雨眠正準備不顧傷勢強行拽開他的手,江辭舟仰視的瞳孔微微顫動。
“求你了,老師。”
蕭雨眠扯拽的動作頓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