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達校醫院時,夕陽已經徹底沉入天際。
蘭野星在路上就已經向喬遊發了消息,卻直到現在都未收到回複。
他眉頭皺得更緊,大步推開醫院的玻璃門走了進去。
他在一樓大廳裡恰巧碰到了楊清。
楊清一把拽住走得很急的蘭野星:“哎?小同學你怎麼在這兒呢?做檢查?你咋不提前聯系我?”
蘭野星微喘着氣,緊緊盯着他:“你有見到喬遊麼?就上次送我來的那個金發學生!”
楊清:“見到了啊,他去我同事那裡複查手掌嘛——”
蘭野星眼睛一亮:“他在哪裡!”
楊清一臉納罕:“他複查完沒事就走了啊,不過——”
蘭野星:“不過什麼!”
楊清:“不過我同事說,他不小心把手機落在這邊了,你們關系不是還行嘛,你拿給他?”
蘭野星一怔:“你确定他已經離開了?”
楊清:“确定啊,我剛還聽到一樓的前台小妹妹們讨論從後門離開的那個金發學生很帥呢,雖然不想承認,但那八成就是說他吧。”
蘭野星面上的焦急瞬間化作茫然:喬遊走了?所以他沒事?
這所學校太大了,路有很多條,他又是從後門走的,所以剛剛他們沒碰上也正常。
而發消息不回似乎也可以用喬遊把手機不小心丢在這裡來解釋。
但是,喬遊真的是那種不小心丢手機的人麼……
蘭野星思索一瞬,又問道:“你有見到一個長發、臉上戴着無鏡腿圓眼鏡的alpha麼?他應該叫齊終,是工程學院的講師。”
楊清:“見到了啊。”
蘭野星瞳孔一縮。
楊清抓了下雜亂的頭發,吐槽道:“又是‘那類人’嘛,所以讓人印象深刻。那個alpha非常沒禮貌,拿着一大束超誇張的紅玫瑰花就往醫院裡走,他去了周言秋的病房,似乎向他要什麼圖紙,經過的護士說他們好像還争論了幾句。”
“不過他後來就拿着一大束玫瑰花自己從病房裡出來啦,幸好沒出什麼事情。他後來也從後門那邊走啦。”
蘭野星眉頭皺得更緊,卻隻能點點頭:“那就好。”這聽起來沒有任何漏洞……
頓了下,他道:“那麻煩你幫忙把喬遊手機拿給我吧,我之後去還他。”
楊清“哎”了聲,叮囑蘭野星坐在一樓休息區等一下,他去找他同事。
蘭野星點了點頭。
等人離開,蘭野星坐在休息椅上,垂眸看着右腕的表盤,喬遊明明應該沒事了,但他卻還是感到不安。
他輕聲問系統試着确認:“小頌,齊終的攻略成功了麼?”
系統:【抱歉,宿主,不知為何,無法判斷。】
蘭野星微微皺了眉:這是第一次出現這種回答。
這是什麼意思?既無法判定成功也無法判斷失敗?
蘭野星抿了抿唇,利落起身向楊清所說的後門走去。
……
後門的玻璃門和前門沒有任何區别,相對前門它比較偏,幾乎沒有什麼人進出。
看不出任何異常。
蘭野星垂眸:難道真的是他多想了?
齊終來醫院除了攻略喬遊,還要問周言秋要設計圖,他先找了周言秋,在那裡耽擱了時間,而喬遊在這段時間已經離開了,沒有落入齊終的陷阱?
信息十分有限,也很難再想出别的可能性。
蘭野星輕輕歎了口氣,正要離開,視線無意中掃到什麼,他猛地停住動作,瞳孔一縮:
玻璃門附近的地闆上,散落着幾片毫不起眼的紅玫瑰花瓣。
蘭野星若有所思地順着那些花瓣向大廳方向的地闆上看去,果不其然,沒幾步就有一兩片花瓣,一直延續到大廳的電梯附近,花瓣消失了——齊終應該是抱着那束花下了電梯,經過大廳來到了後門這裡。
這是很正常的,花束太大捧又沒有那麼新鮮的時候,拿着它的人一路走,花瓣就會一路自然掉落。
蘭野星這時想到什麼,面無表情地扭頭,看向玻璃門外的台階上:那裡落滿了門兩側植物掉落的葉子,卻沒有一片花瓣——一直到最後一個台階以及台階下的空地,都沒有出現一片紅色花瓣。
蘭野星垂在身下的手緩緩握住:齊終根本沒有離開醫院。
他看着眼前的玻璃門,深吸一口氣,緩緩将門拉開了一個縫隙,接着他瞳孔一縮:縫隙裡是漆黑得無法辨認的空間,這扇門果然沒有通向醫院外。
喬遊是不是就在裡面……
蘭野星面上緩緩浮出冷意:齊終真是個人渣……即使目标是喬遊,他也依舊利用了這扇位于公共空間的門,完全不顧會有從這裡經過的無辜的人受到牽連……
蘭野星思索一瞬,先是向楊清發送了消息,簡單說明了情況後要他報警,接着他利落地将放在附近正在維修的衛生間門口的警示牌移到門這邊攔住路人,最後,他毫不猶豫地拉開門走了進去。
……
漆黑與扭曲的黑色空間實質隻有薄薄一層,蘭野星踏過後腳下一空,他蓦然睜大了眼睛,立刻屏住了呼吸——
這裡是……
海裡……
齊終那個混蛋,難道是打算将人囚禁在海裡?
蘭野星遊曳着身體,冷着臉看向深藍色的下方:
明明外面已經落日了,這裡的空間卻是白天,有光線映入海水,照亮了拂動的魚群和海藻……人的視線能看到海底的沙質地面。
這說明這裡至少不是深海。
蘭野星再次回想起自己思考過的問題:空間系精神力的本質,到底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