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茹房裡,炭火熊熊炙烤,室内溫暖如春。
徐瑄趴在床上看書,暖黃燭火下,男人下颌線條流暢,眉目俊朗。
房門被推開,徐瑄視線從書上移開,放到柳茹臉上,薄唇輕啟,“怎麼去那麼久,她有沒有難為你?”
沈瑤找柳茹,徐瑄很是擔心,尤怕沈瑤為難她,一直提心吊膽,直到柳茹回來,才稍稍安心。
“沒有,一切都好。”
徐瑄觀她面色和煦,語氣溫熱,不覺放下心來。
他又問道:“沈瑤找你什麼事?”
“都是女人家的事,你勿要多心。”
柳茹來到他身邊,将下巴靠在徐瑄肩上,語氣輕道:“假如有一天,我做了錯事,你會原諒我嗎?”
“自然。”徐瑄握住她的手,放在掌中輕撫,“一切有我在,你别怕。”
“嗯。”
她濕熱的氣息,精準噴灑在他脖頸間,癢癢的,麻麻的,像有隻螞蟻在爬。
目光幽暗,他想了。
輕吻她細白的柔荑,徐瑄聲音喑啞,“昨夜你沒在,房中冷寂,你不知我有多孤獨。”
他蹭了蹭,看向她,不言自明。
若是往常,柳茹一定會滿足他,隻是現在徐瑄受傷,隻能她來,用口的方式,她不想。
“你還受着傷,這段時間先忍一忍,嗯?”
柳茹不願,徐瑄也不好強迫,隻能歎口氣,滿臉委屈地“嗯”了聲。
“說起來,前幾日我去看了大夫,大夫說我體弱,再難以懷上,所以我想着,你盡早同沈瑤圓房,讓爹娘也早抱上孫子。”
柳茹語氣淡淡,聽不出情緒,仿佛隻是個重複話語的傀儡,徐瑄聞言,瞬間惱火,回頭問:“可是父親逼的你?”
“不是,是我自己想通的,過去之事,就都過去吧。沈瑤是你妻子,你作為丈夫,該去關心她,我知你愛我,可子嗣為大。”
如果說以前,說這話是虛僞,那現在之語,絕對是真情實意,分散徐瑄的注意力,對她隻有好處,沒有壞處。
徐瑄就算一時難以接受,但時日一長,總會日久生情的。
“我不會碰她,我之前許諾于你,從未忘記。”
徐瑄将臉一沉,眉頭便蹙起來。
他身上自帶的威嚴感,仿佛宮殿前伫立的獅子,讓人生畏。沈瑤總說,徐瑄像冷面閻王,柳茹卻一直知曉,他不僅外表冷酷,心也是極其冷酷的。
背叛他的人,不會有好下場。
“子微,你曾經答應我,會聽我話,對嗎?”
徐瑄一愣,忽感不妙,果然柳茹開始拿這話,要他就範,“那我現在要求你,同沈瑤圓房,你答應否?”
“為什麼?”徐瑄不解。
柳茹沒答,還是剛才那番話,“你答應我的,會聽我話,不問緣由。”
室内陷入沉寂。
炭火雖暖,但心寒冷,全身依舊打顫。
正在這時,丫鬟端着湯藥進屋來,道:“姑爺,喝藥了。”
丫鬟将湯藥遞來,柳茹接過,看着黑黝黝的湯藥,眸光微微閃動,她對着丫鬟,道:“你去東閣,請沈娘子來,服侍郎君吃藥。”
徐瑄:!!!
“你瘋了?”他看向丫鬟,喝道:“不許去。”
柳茹态度強硬,“你是我房中丫鬟,聽我的,現在就過去,請不來沈娘子,你也别回來了。”
丫鬟看着兩人鬥法,一時猶疑不定,聽哪位的好呢,最終柳茹占了上風。
于是她去東閣,請沈瑤。
房門被拍得咚咚作響,沈瑤正在喝茶、吃瓜子,就聽到這個不幸的消息,頓感五雷轟頂。
服侍郎君喝藥?
這是什麼借口?
柳茹要做什麼?
沈瑤朝侍女使了個眼色,侍女忙對外道:“姑娘身子不便,就不過去了。”
原以為說完話,丫鬟會自覺離開,沒想到人直接跪在門外,嘴裡還大聲嚷嚷,吵吵鬧鬧,讓沈瑤過去。
成何體統!
沈瑤當即火大,推開門,就吼道:“閉嘴。”
行,去就去,她倒要看看,柳茹葫蘆裡賣的什麼藥。
*
柳茹的房間,沈瑤還是初次來,和想象中一樣,清麗素雅,和她氣質相似。當然,是在昨夜之前,昨夜之後,柳茹的形象,已徹底崩塌。
沈瑤進屋,柳茹熱情迎接,拉着她手,面帶笑容,如親姐妹般親昵。
“你可算來了,剛剛子微還說,一日未見,十分想念你。”
此話一出,屋内兩人表情遽變,徐瑄挨闆子受傷,滿肚子的火氣,怎麼可能想念她?打她一頓,倒更有可能。
沈瑤撇嘴,情不自禁将手抽出來,呵呵笑幾聲,算做回應。
可柳茹絲毫不在意,她将桌上藥湯端起,徑直塞到沈瑤手中,然後将人推至床前,笑道:“阿瑤妹妹,最近幾日我事忙,服侍郎君喝藥一事,便辛苦你了。”
她說完,又指着幾個瓶瓶罐罐,繼續道:“這是外用的,一會喝完藥,記得給郎君塗抹。”
然後,她就帶着丫鬟,笑呵呵離開。
沈瑤:“……”
徒留房内兩人,大眼瞪小眼,十分尴尬。
沈瑤将藥遞給徐瑄,他接過一口灌下去,然後将碗“啪”地一聲,扔地上砸碎,刀子般的眼神砍向沈瑤,“你對她做了什麼?”
“什麼都沒做。”
“不可能。”
徐瑄冷哼一聲,看她的眼神愈發不善,“我不知你如何要挾她,逼她同我說,要與你圓房。但我告訴你,娶你非我所願,所以這輩子,你别想我碰你。”
沈瑤:“……我從未如此說過。”
徐瑄顯然是不信的,在他看來,柳茹種種反常,皆與沈瑤相關,全受沈瑤逼迫。
所以他道:“你搬出去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