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淮槿下意識就要拒絕。
滴滴——
緊貼他車後邊是另一輛車,車主從主駕窗戶那兒冒出個頭:
“帥哥,你車往前開點行麼,在這堵着車倒不進去!”
付淮槿立刻回神。
挂擋把車出去,等他再拿出手機的時候對面已經挂了。
再打過去人也沒接。
早上這個點剛好是堵車高峰期,付淮槿原本想先去酒館,又擔心等自己把車開過去,對方也剛好到了他們醫院,雙方就這麼錯過。
隻好先按照人說的把車開到醫院。
三江醫院門口。
付淮槿越往這開速度壓得越慢,身體緊緊貼着車門,往窗戶外邊看。
一大早醫院門口就有進進出出的人。
付淮槿很快就看到保安亭底下,斜靠在大理石柱上的一個男人。
高大挺拔,寬闊的肩膀底下腰往内收,是很有力量感的身軀,小臂上包裹着的肌肉線條,即便隔了那麼遠仍然能注意到。
付淮槿事先把自己的車牌号發過去。
對方應該是也注意到他了,臉上帶着薄笑,走過來的時候提提手裡的東西。
這動作有些眼熟,付淮槿愣了下。
他見過。
對方昨晚在酒館裡也像現在這樣,朝他擡了擡酒杯。
當時付淮槿還以為人跟他一樣,一個人坐在酒館裡也是來等人的。
“你......”付淮槿順着窗戶縫往外看。
其實這個時候隻要把車窗完全打開,從他手裡把錢包接過來就可以。
付淮槿卻沒這樣做,對着人往前邊醫院裡指了下:
“我先進去停個車,一會出來。”
男人看了他會,微微颔首:“好,我等你。”
付淮槿先把車停進醫院,再出來的時候發現對方也跟進來,正站在不遠處的人行道上,似是從剛才到現在一直注視着他停車。
付淮槿立刻下去,走到他面前。
男人把手裡的錢包遞過來:“付醫生很能幹,這麼年輕就是主治了。”
付淮槿知道人是看了他的工牌,但對方一大早給他把東西送醫院,心裡那點計較也沖淡幾分。
“我都三十多了,這個年紀升主治很正常。”
“三十二而已,就冒了個頭,要說多也沒多多少。”
付淮槿剛想問對方是怎麼知道自己的年齡,男人就又開了口:
“你身份證上有。”
付淮槿:“......”
“那還真是......多謝你了。”
他語氣淡了些,接過錢包之後放進自己的外套口袋,擡眼問他:
“你吃過了沒?”
“還沒有。”
付淮槿點點頭:“好,那走吧,你幫我送錢包,我請你吃早飯。”
這是他過來路上就想好的。
本來落下錢包就是自己的問題,别人給送過來,不能随随便便就打發人走。
男人沒有立刻說話,目光隻停留在付淮槿臉上,從他白皙的額頭一直落到他眼角:
“我去車上拿個東西。”
付淮槿不理解他吃個飯怎麼還有東西要拿,但也沒攔着,說了個好。
結果發現對方也是把車停在他們醫院内。
醫院車位本來就緊張,尤其是外來車輛,基本超過早上七點就很難再停進來。
付淮槿看着他走到車邊上,再出來的時候手裡拎着一個紙袋。
這個紙袋他昨晚在酒館裡也見過,上邊印着土味酒館的标簽。
“咖啡。”對方把手裡的東西遞給他,半開玩笑道:
“請喝咖啡,付醫生能不能别計較我看你身份證的事?”
他這麼說付淮槿跟着也一愣,忽然也有些失笑。
本來就沒什麼計較不計較的,但沒多客氣,從他手裡把東西接過來:
“你們酒館除了不含酒精的果汁,還有咖啡?”
“嗯,我們那兒什麼都有。”
對方說着尾音又有一點點上揚。
付淮槿扭頭又看了他眼。
五月的江城清晨還有些涼,他旁邊的人卻隻穿着件黑色襯衣,袖口撈至小臂,露出上邊的肌肉線條。
不算特别精緻的打扮,身上的氣質卻是硬的。
即便穿成這樣,還是擋不住他過于“耀”的長相,讓人路過的時候都忍不住側目,又下意識敬而遠之。
太過沖擊眼球的外貌,容易誤解這個人不好相處。
付淮槿之前也是這樣想的,今天見了卻覺得對方比想象中好說話。
看向他時目光還非常......溫和。
兩人一起往醫院裡的内部食堂走,早上食堂剛消毒,也是一天内管得最嚴的時候。
門口的人先看了眼付淮槿。
接着對他旁邊,“外來人員需要登記。”
“賀骥。”
賀骥先是報出名字,在桌上的登記冊留下自己的手機号和身份證号。
登記完以後付淮槿對他說:
“醫院有時候是這樣。”
賀骥:“理解。”
兩人每個窗口都走一遍,到最後一人一碗雞湯馄饨。
“你很早就過來了?”坐下來的時候付淮槿問他。
“啊。”賀骥點點頭,很真誠的一句:“怕付醫生找不到東西着急。”
付淮槿往嘴裡喂了個小馄饨,心想,其實沒什麼好急的。
證件而已,換句話說真要是沒了也可以補辦。
但他沒說出口,也是不想當面駁了這個人的好意。
“一碗馄饨夠麼?要不要再加點東西?”付淮槿問他。
“不了,一會還要去店裡。”
“現在麼?”付淮槿驚訝:“你們酒館......都這麼壓榨員工?昨天忙到那麼晚,今天一大早還得過去?”
付淮槿記得這種地方一般是晚上開業,白天會留給員工補覺。
之前席飛就是這樣。
“他們是清閑些,但畢竟酒館是我的,得多上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