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黑子立馬說。
付淮槿幫他一起拿出來,一邊接車上,另一邊給他把車胎打氣。
輪胎被釘子紮是可以繼續跑的。
但即便是打到正常胎壓,也不可能再跑長途了。
“付醫生,你一會是去堰城麼,能不能順路捎我們一段?”
付淮槿看他:“你們也是去堰城?”
黑子眼睛一亮:“是啊!”
他這樣像是看到救世主。
付淮槿卻沒立刻接話。
要是黑子一個人他沒準就捎了,他才吃了人家的東西,這個時候拒絕對方于情于理都不合适。
但付淮槿還是先問他:“有備用輪胎麼?”
“沒有。”黑子說。
付淮槿沉默一會:“那可能還是得跟保險公司打個電話。”
沒等黑子,身後就有道低沉的聲線:
“我剛已經打過了,他們說一會過來把車拖走。”
付淮槿回頭對上賀骥的眼神。
後者靠在休息室的門牆上,嘴裡叼着根煙,臉上的表情很淡,一點兒也不像這壞的是他自己車。
倒是旁邊黑子幹着急:“付醫生,你車裡一會還要載其他人麼?”
“沒有......但是,我喜歡跑長途的時候,車裡隻有我一個人。”他說的時候是看着賀骥。
黑子無法理解:“啊?為什麼呀,我就不喜歡,一個人開那麼大老遠得多無聊。”
付淮槿沒說話。
賀骥走過來的時候就把煙掐了,對黑子:“别說了。”
再看着付淮槿:“付醫生不用管我們,别耽誤你出發。”
停幾秒又說,“我們今天先不過去。”
話音剛落旁邊黑子差點跳起來:“别啊哥,現在這個時候去葡萄長勢正好,再晚點幾個月就全幹了,還有什麼去頭?!”
付淮槿本來都走了。
剛把車鑰匙拿出來,聽到這句的時候愣了下,回頭。
走回來問他們:“你們要去的地方,該不會是......塬堤酒莊?”
黑子朝他點頭:“對啊,你怎麼知道?”
付淮槿:“......”
黑子又說:“我們酒館的酒都是從那兒來的,方便嘛,畢竟那酒莊也是我們老闆的。”
酒莊的主人賀骥又在旁邊支起根煙,但沒點燃。
付淮槿此時徹底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這世界就是個圈,有時候真怕什麼來什麼。
眼前這就是他哥頂頭上司,遇上了那就不可能不幫,這點人情事故付淮槿還是知道。
分别看向他倆,即便再不情願都隻能改口:
“等拖車來了我再走吧,我送你們過去。”
不能真替他哥把人得罪了。
再次上路時,付淮槿的小轎車上坐着賀老闆,後者個太高了,坐前邊不得不蜷起腿,看着有些憋屈。
付淮槿在人剛上車的時候就說一遍,現在忍不住又道:
“你要不還是坐後邊去?”
拖車過來的時候,黑子跟車走了,最後隻剩下賀骥坐付淮槿的車。
“沒事。”賀骥再次搖頭。
對着他,“付醫生要是開累了可以再下一個休息站換我,我昨晚睡得很好。”
他一下說起昨晚,付淮槿又想起那碎杯子,還有自己一直沒通過對方的好友申請。
“我可以自己開。”他說。
兩人在路上都沒再說話。
賀骥沒再提起昨晚,付淮槿也裝做不知道。
隻是開車路過一片稻田。
賀骥才再開口:“不過還真挺巧的,沒想到付醫生的哥哥居然是我們的廠長。”
“廠長?”
“負責整個葡萄酒釀,這樣喊方便。”
“是挺巧的......”付淮槿也說。
巧到他剛知道的時候像是在做夢,
同時這對他來說也絕對稱不上是什麼好夢。
此時此刻,付淮槿隻要一看到他還是會想起席飛。
即便知道他們暫時不是穿一條褲子的,還是會控制不住地去這樣想。
看到就想,想了心裡就不舒服。
不過當對方說到自己哥哥,付淮槿精神也放松一些:
“他以前就承包過幾片葡萄園,産量一直不錯。”
“我知道。”賀骥點點頭,靠着車窗時扭頭看付淮槿,“所以我們今年能産出多少瓊瑤漿,全得靠付醫生的哥哥。”
說是付醫生的哥哥,卻隻睨着付淮槿。
好像從他們第一次見面起,賀骥就經常用這樣的眼神去看他。
不似打量的那種審視,是不加任何掩飾的,明目張膽的一種凝視,瞳孔裡像是浸沒了一口深井,随時要把人吸進去。
之前即便席飛在場那次,他都是用這種眼神看他。
格外專注,一看就會看得很久。
雖然不至于到冒犯的程度。
付淮槿先是能專注開車,後來被盯久了還是有些受不了,剛要開口讓人别再盯着自己看。
賀骥已經收回視線,看向車窗外半人高的狗尾巴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