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杜璐再怎麼捧着蘇桃“彈得多好”、“跳得多美”,一到成績單發下來,所有人都隻看她。
因為蘇念棠從八歲起,就下定決心,她要成為即使站在陰影裡,也會自己發光的人,所有人都隻能看到她,就和她畫的那幅畫一樣,隻剩她和那朵海棠花,還有那一黃一綠的檸檬與青檸。
直到高一那年,蘇念棠第一次因為一個人亂了節奏。
那是江執第一次轉學來他們學校,年級第二,安靜寡言,眼神冷冷的,但看書的手特别好看。
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注意到江執。
也許是因為他長得好看,骨相冷淡、眉眼清秀、長相斯文,長在了她的審美上,她隻是多看了一眼,就心亂了。
也許是因為他永遠坐在角落,卻從不看任何人,有時候和她視線對上也不會躲開。
也許是因為他總是獨來獨往,卻沒半點孤僻的味道。
更可能,是因為他和她一樣,從不主動靠近這個世界,但也從不躲着它。
“你好,新同學,我叫蘇念棠。”那是江執剛轉來的第一天。
“你好,我叫蘇念棠。”那是江執搬進蘇家的第一天。
......
夜裡燈沒開,窗簾半掩,城市的光影映在天花闆上。
蘇念棠靠在江執的懷裡,呼吸微微發燙,剛剛的親密讓她整個人像被浸泡在柔軟的海水裡,連指尖都帶着遲鈍的悸動。
江執低頭吻着她的肩頸,指節扣在她腰窩處不肯松開。
他吻得極輕,像是親吻,又像是審問。
“給了嗎?”江執忽然開口,嗓音暗啞得近乎呢喃,“那個聯系方式。”
蘇念棠沒反應,像是沒聽懂。
江執又咬了一口她鎖骨,輕,帶着警告。
“我問你,棠棠,你有沒有把你的聯系方式,真的給過别人?”
蘇念棠縮了縮肩,氣息亂了,聲音低得幾不可聞:“沒有……”
“說清楚。”江執親昵地咬着她耳廓,“沒有,是沒給,還是沒來得及給?”
“江執……”蘇念棠被他扣在懷裡動不了,語氣裡帶上了點薄弱的抵抗,“你不要得寸進尺……”
“我要。”江執幾乎是在咬牙,“我要你隻給我。”
他在她耳邊一字一頓:“聯系方式也好,眼神也好,心也好,隻有我。”
蘇念棠不知道的是,江執一直記得她曾對他說過兩次“你好,我叫蘇念棠”。
第一次,是在高一開學那天。
陽光正好,蘇念棠站在江執面前,身上的校服還帶着新洗的香氣,青檸香,聲音有些輕,卻帶着不動聲色的認真。
江執記住了那個名字,也記住了蘇念棠那天望向自己的眼神,帶着一點少女的矜持,還有那被她輕輕藏起來的喜歡以及她喜歡的青檸香。
她心思藏得很好,但他心動得比她更早。
蘇念棠不知道,她每次看他時,他也在看她,隻是藏得更深,藏得更久。
第二次,是在蘇家的客廳,他母親剛下葬不久,杜璐借着母親好友的身份提出會資助他完成學業。
“你好,我叫蘇念棠。”
她背着書包,站在玄關口,聲音禮貌和克制,仿佛第一次和他見面。
這是江執第一次在蘇家露出笑容。
前幾天還在靈堂裡陪着他熬過黑暗的人,現在卻假裝不認識他。
上個月在樓道裡親他的那個女孩,偷偷牽他手的人,難道是這個“陌生人”嗎?
“你好,我叫江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