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念棠醒來時,江執已經醒了。
他單手撐着頭,安靜地看着她,手指把玩着她的一縷發絲,眸色深不見底。
蘇念棠睫毛輕顫,剛睜開眼時視線還模糊不清,下一秒就撞進了那雙眼裡,身上還有未褪盡的熱意。
久違的好覺,久違的白光。
蘇念棠微微側過身,想避開江執那灼熱的目光,卻還是無法避開他昨夜在她身上刻下的每一道痕迹,甚至今早在浴室裡,水汽氤氲之間,那些難以啟齒的細節都還清晰地浮現在腦海。
她咬了咬唇,耳根泛紅,哪怕此刻身上穿得再整齊,也掩不住那股被他吻過千遍的熱意。
江執見她醒了,手臂一收,輕而易舉地将她整個人攬進懷裡,額頭埋進頸窩裡蹭了蹭,帶着清晨特有的體溫和未散的纏綿氣息。
蘇念棠被他抱得動彈不得,正打算抗議,就感到頸側一陣輕微的刺痛。她下意識皺了皺眉,擡手摸了摸脖子,果然摸到了一圈淺淺的牙印。
白皙的脖頸的紅痕是他辛苦種了整晚的成果,深淺不一地鋪滿,他心滿意足,低啞的聲音黏在她耳邊:“醒的真早,是不是我昨晚太過分了?”
蘇念棠懶得搭理他,擡手去推他胸口,“你起來。”
江執卻不為所動,反而把懷裡的人抱得更緊了些,語氣慢吞吞的:“可我現在不想起。”
“那我走了。”蘇念棠一邊說着,一邊假裝要掀開被子下床。
他果然立刻撈回她的腰,把人重新按回床上,“别動,你一動,我就又想親你。”
“江執。”她無奈地叫他名字,語氣已經帶了笑意,“我還有早課,快起來送我。”
他“嗯”了一聲,卻根本沒松手,像一隻賴在她懷裡的大型犬,悶聲說:“那我陪你一起遲到。”
“……”
蘇念棠擡腳去踢他小腿,“江執!”
“那也得起來先吃飯。”
江執懶洋洋地蹭着她的鎖骨,“不餓,我剛吃飽。”
蘇念棠最終還是掀開被子坐起來,背對着江執穿衣服,剛把衣服拉過肩,眉頭就微微皺起。
那處昨晚被他咬得太狠,布料一貼上便是一陣細密的刺痛。
“怎麼了?”江執察覺到她的停頓,聲音從她身後慢慢落下,帶着一點困意和沙啞。
蘇念棠搖了搖頭,忍着不适将衣服換好,然後将頭發撥到一邊,催促說:“快點換衣服,送我去上課。”
江執看着她白皙後頸上的一顆痣,突然怔了一下,當蘇念棠轉過頭看他的時候,他立即收回視線,仿佛什麼也沒有發生。
“發呆也不耽誤你穿上衣服。”蘇念棠擡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江執“嗯”了一聲,慢慢起身去找衣服。身後是她低頭系鞋帶的動作,肩胛骨随着動作輕輕起伏,那顆痣又一次躍入他的視線。
他頓住了,腦海裡像是閃過一道微光,快得幾乎抓不住。
看到那顆痣的瞬間,耳邊甚至仿佛傳來某種回音,是笑聲,是某次清晨的喃喃低語,是曾經無數次親吻這顆痣時她細不可聞的喘息。
可不等他捕捉到完整的畫面,那種熟悉感被無形的手掐斷,腦海裡隻剩下一片空白,像是一扇門被狠狠鎖住,無論他怎麼用力,也推不開。
直到一道淩厲的目光掃來,他才意識到自己盯得太久了,佯裝鎮定地撿起地上的褲子穿上。
蘇念棠看他這副欠揍的模樣,擡手就去擰他胳膊。
江執卻順勢把人攬進懷裡,在她耳邊低語了一句:“你不動,我就沒事了;你一動,我是真的想親你。”
蘇念棠:“......”
她懷疑這人是不是雙重人格,平時在外人面前一副不苟言笑、清冷禁欲的模樣,結果一回到她這兒,立馬變得不正經又黏人,真想讓他們專業的人看看。
江執像是聽出了她的内心戲,低笑了一聲,抱着她不撒手,語氣帶着點早晨特有的慵懶沙啞:“不如我們今天請假?”
“不行,我可是模範學生,你自己請假,我就不奉陪了。”蘇念棠甩開他的手,走到鏡子前紮頭發,留了個背影給對方。
江執眯了眯眼,靠在門邊看她,語氣有些委屈:“真無情。”
他說完,走過來一邊把她的包背到自己身上,一邊在她唇角輕啄了一下,低聲哄道:“那請模範學生現在立刻出門,不然我們就一起遲到。”
蘇念棠沒搭理他,手往後一伸,江執立刻心領神會,與她十指相扣。
“快走啦。”她催促道,“再磨蹭下去,我就真的遲到了。”
江執低笑着跟上她的步伐,包斜背在肩上,另一隻手穩穩地牽着她。
誰也沒有說出口的,是蘇念棠耳尖的绯紅,以及江執掌心不願放開的執念。
*
蘇念棠指揮着江執在學校前的一個路口把她放下,“就停這兒吧,我走進去。”
江執皺了皺眉,慢慢踩了刹車,語氣有點不滿:“我送你到門口,又不會怎麼樣。”
“不要,太招人眼了。”蘇念棠準備推開車門時,突然想起什麼,側頭對他笑了笑,“下次來記得買盒新的。”
她沒說清是什麼,但臉上那得意又狡黠的笑,比語言更直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