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喻神情不變,笑盈盈托腮道:“丢了多浪費,我現在沒有儲物袋,總共就幾件衣裳。”她可勁地眨了眨眼。
沈安之看她嬌俏的笑顔,又一副不依不饒的模樣,瞥看了一眼嶄新整齊的刀痕,彎唇輕哼一聲,意味不明地掀開眼皮看她。
“師弟,我想要一隻仙鶴,就在這兒。”她前傾身形,指了指縫隙輕笑道,“紅線金眼仙鶴。”
直視她期待目光,漫不經心地指尖摩挲衣裙邊沿,故作沉吟道:“或許,倒有轉機。”
“師弟,說說看。”姜喻順着他的話道。
他漫不經心地把玩着一枚銅錢,聲音低緩,“師姐……不然回答我一個問題。”
“什麼問題?”
眼底壓抑着一絲驚心動魄外洩的情緒,“師姐對我的事情,當真都會認真對待?”
姜喻被問的出神了一瞬,反應來忙不疊地點頭。
“為什麼?”
“自然是你是我的師弟呀。”姜喻心底摸摸給自己點贊。
“是嗎?”沈安之輕慢一笑,燭火在他眼底跳躍,映得他唇邊那抹笑意愈發輕慢,帶着一絲不容錯辨的狎昵,叫姜喻一瞬恍惚。
“問題也答了,師弟可得答應我了。君子一言,驷馬難追。”
“師姐,我從未說過自己是什麼君子。”沈安之微挑眉梢,說得坦蕩。
可指尖摩挲銅錢的動作卻加快了許多。
“師姐,出去吧。”
“師弟,同意還是拒絕?你不說我不出去。”姜喻眼前一花,眼睜睜地瞧着沈安之消失在桌岸。而她本人移形換影,被沈安之陣法傳送出現在緊閉的房門外。
他喊她進去的,現在又趕她出去……
姜喻攥緊拳頭,氣得揮拳距離門一指停頓,一拳頭揮打在半空。
等她完成任務,定要離這朵黑蓮花遠遠的。
最好是——永、遠、别、見。
不過沈安之倒沒給她把衣裙丢出來,姜喻也非毫不在意,有些挫敗地回屋,一個極為眼熟的東西放在桌面。
粉白牡丹繡花底的儲物袋靜靜放在桌面。
姜喻驚喜地拿着儲物袋打開,東西一件不少。她左右看了看也沒個人影,誰給她在山裡找到送來的?
莫非是……沈安之?
姜喻心頭湧起一絲暖意,沈安之居然還記得。
那他豈不是傷勢未愈就又重新回去……
她捏着儲物袋,心底有着道不明的動容。
姜喻心滿意足地抱着儲物袋躺在床上,剛剛閉上眼,便一股不同尋常的困意如潮水襲來。
動了動手指卻提不起一點力氣。
搖曳的燭火在昏暗中投下詭谲的光暈,一道颀長黑影無聲地推門而入。
那道影子在她散落着珠钗的梳妝台前停駐,銅鏡裡模糊映出黑影面具下颌的輪廓。
幽深的目光正沉沉鎖住鏡中倒影的姜喻,姜喻驚駭地閉上眼,僵在床上無法動彈。
誰?
姜喻發不出一點聲音。
完蛋了……睡覺這麼脆弱的時候找上門的人能是什麼好人。
面具人輕手輕腳地翻找了一會,似有頓足,扭頭看向床榻的姜喻調轉方向,手停在距離棉被一寸停歇。
姜喻下意識屏住呼吸。
“不對,怎麼沒有香味。”嗓音敦厚低沉略帶嫌棄,扭頭離開。
面具人一消失,姜喻鯉魚打滾地爬起來,小心翼翼地推開門縫看了一眼,見無人了,趕緊拍上隔壁沈安之的廂房木門。
“師弟,師弟……”
下一秒,房門被沈安之打開。
“剛剛有個帶着黑色金屬面具人在我廂房……”
沈安之垂着眸,耐心聽姜喻倒豆子似的快速說完。待她話音落下,徑自越過她推開了隔壁的木門。
兩道身影沒入屋内微暗的光線裡,燭火劈啪作響。
沈安之警惕地環顧一圈内裡,沒感應一絲一毫的妖氣,“可惜,離開了。”鴉羽似的長睫低垂,姜喻一隻手抓着他衣袍,近乎快粘上他胳膊,“不知他會不會回來,師姐不跟來……”
姜喻驚覺下意識抓着,默默放開,彎唇一笑,“當然得跟上。”
姜喻捏着手中熾陽符,聯想到剛剛面具人所說的香味,又跟上前拉着他衣袖輕扯了一下,“師弟,你聞聞我身上有味道嗎?”
沈安之頓足,從她拉着衣袖的指尖上移到嬌俏可人的面容,帶着一絲稚氣未脫的嬰兒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