杳杳貫行小拳拳捶你胸口的“政策”,男人呼痛跑開,被女孩直追。
抵起窗戶,透過張開的縫兒瞄樓下嬉鬧的兩人,嚴嬌女覺得晾曬的所有布都該是紅的,紅色是最鮮豔的顔色,也是她心頭血。
漱石齋外小荷已露尖尖腳,沒見着蜻蜓,倒是水中幾尾錦鯉成日胡鬧,泠泠每日灑魚食玩得不亦樂乎。
她已經下定決心,就留在人間,過了規定的期限,再回去向父母謝罪,告訴他們既然族裡的前途沒了,那自己願意在人間定居,另尋他路。
至于杳杳,我相信可以找到她的,如果她能完成試煉最好,完不成,投奔我過日子也是好的,她攥緊了握住紫檀狼毛筆的手。
相遇猝不及防發生了,一日,泠泠乘着馬車去城中買時興衣裳,遠遠瞥見杳杳和一個男子并肩而行,她用的真容,而不是之前一起化形的樣子。
“停車!”她大喊一聲,飛奔下車,撲到杳杳懷中,對方差點把手中的糖葫蘆甩飛。
“泠泠!”對方認出了她。兩人激動地抱在一起,太史郢見杳杳和一個異國女子相擁,心生困惑。
“你去哪裡了?”杳杳焦急發問,泠泠瞥了一眼太史氏,“我們找個可以說話的地方吧!”
杳杳一邊走,一邊回頭向太史郢招手,“你先回去,我等會兒回來。”
兩人來到一所茶館,在廂房中共訴近日見聞。
“你和他是什麼關系?”泠泠興奮地發問。
“朋友,單純的朋友關系,”杳杳斬釘截鐵地回答。
“嘁!你不老實,我告訴你吧!我不參加試煉了,我已經在人間找到自己愛的人,打算在這裡定居。蠵龜族族人衆多,生存競争激烈,實在沒什麼好呆的,我就不和他們搶了。”她一面說,一面玩着頭發。
“你就這樣放棄了?為了一個男人?”杳杳簡直不可置信,吼道。
“我不是為了感情沖昏頭腦的笨蛋,我仔細對比了兩方的生存環境,人間貧苦百姓的确活在水深火熱中,可我的愛人并不是普通人,他有權有勢,跟着他,我不必在海洋中殊死搏鬥,和族裡族外的對手争奪可憐的資源。”
泠泠在房中踱步,轉頭問杳杳,“我說的不對嗎?”
杳杳沉思,“可是我們不就是來完成試煉的嗎?”
泠泠大步走來,雙手撫上她的肩膀,“别死心眼,我們試煉升級是為了生計,現在我有更好的路了,為什麼拘泥于地域的不同呢?你身邊的那個男人怎麼樣?如果能給你比族中更好的生活的話,不如跟了他!不過你們鲛人一族子嗣稀少,生存環境比我們好多了,你在哪兒過活,都會很輕松。”
杳杳皺眉,泠泠的想法是符合生存策略的。可她還是不放心,“我們不了解這裡,這裡看似風平浪靜,可我覺得總是掩藏着未知的風險。”
“海裡也有風險啊!可能被鲨魚吃掉,可能被海嘯拍暈,可能被海底火山煮熟,哪裡沒有風險呢?”
杳杳不知如何回應,隻是黯然地問:“真的不回家了嗎?”
“我會回去的,回去探親訪友,等到歲月漸長,和他感情深厚之後,我再告訴我的真實身份,那時候,可能回來的,是我們一家子。”
泠泠臉上浮現出對未來的萬般期待,比海内外四季尋找到的任何花朵都更加奪目、魅惑。
杳杳神色郁結,憂心忡忡。
博州公行總領天下外商,管理大齊進出口貿易。近日,在行商中流傳起一則消息,說是:蠵龜上岸,化作異域美人,食之,可延年益壽。
博州大大小小幾十個碼頭,每天來往上千條商船,在一片欣欣向榮商貿活動中,消息愈傳愈廣。
王寒英素來身體孱弱,對府中婢女管理尤為仔細,嚴防死守,就怕有人和少爺暗通款曲。她躺在貴妃榻上,丫鬟将參湯用紅玉托盤奉了,放在寶石書案上。
一個穿綠色紗衣的小丫頭跑到她耳邊,叽叽咕咕說了些什麼。隻見王寒英柳眉倒豎,目光猙獰,一把扯住丫頭的頭發,丫頭吃痛跪下來。
“你說什麼?”王寒英嫉恨萬千,少爺在郊外别院養了個美人,日夜厮混。
她顫巍巍起身,把一個影青釉劃花纏枝牡丹紋花口瓶砸到地上,碎瓷片鋒利無比,她一個眼神掃視屋中衆人。
貼身丫鬟心領神會,“把小翠帶上來。”
幾個粗有力的婆子壓着一個骨瘦如柴的女孩狠狠跪在碎片上,她隻慘叫了一聲,便隻有抽氣聲,無力哭喊。
“這就是勾引少爺的代價,”王寒英饒有興趣地看着她受刑,癱在貴妃榻上,我該如何懲罰那個躲起來的女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