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華皺眉：“我們行蹤洩露了？”

“沒有。”莫川搖頭：“若是發現了我們的行蹤，那些人便不會動驿站。”

“那你什麼意思？”

莫川眼神凝重：“早就有叛徒混在裡面。”

穆華看着腦海中想到什麼，眼神冷靜開口提醒：“此處是去京城的必經之路，阿緣身份特殊，若是被人提前埋伏，恐怕一路會太平。”

莫川點頭，他的想法跟穆華不謀而合：“我知道，現在不能再走大路，我們要盡快調動方向，走山路。”

“山路？”

“掉頭往南走，之前先太子親征邊境行軍的時候，曾經有一條古路。”

穆華點頭，情況要比她想象中的複雜：“我無所謂。”

莫川歎了口氣，隻是在聞到她身上帶着的一股特殊味道，擡眸看着她：“你去哪裡？”

“就是去夜市逛了逛。”

莫川搖頭，态度笃定：“淡淡血腥味伴随着火藥味。”

穆華聞不出來，擡手聞了聞了衣袖：“我怎麼沒聞到，可能在街上的煙花味，你是不是查到什麼？”

莫川眸色凝重：“查倒是沒有頭緒，隻是知道你跟阿緣小哥出去幽會。”

穆華挑眉，聽出調侃，并不在意：“說的那麼難聽，那是正大光明出去逛街，還幽會。”

莫川舒了舒眉頭，方才的凝重已經放下：“跟我去後院，穆姑娘。”

兩人來到後院，東南角落的柴房裡面的屍體陳放在一切。

“我是治活人的。”

莫川挑眉：“知道你多門手藝雙修。”

一開門，一股燒焦的類似烤肉的油膩味道撲鼻而來，穆華差點吐出來：“我剛吃完飯，你就讓我來驗屍？”

“時間不等人，你現在吐出來，等驗完屍，我再請你吃回來。”

“我真是謝謝你。”穆華忍不住翻了個白眼：“不必了。”

“你還真是個十足的不要臉。”

莫川擺了擺頭：“不用客氣，你幫我驗屍，我自然要答謝。”

穆華感覺自己真的倒黴，深吸一口氣。

莫川沒有出去，反而是靠在拆房一邊牆壁前，閉眸養神。

穆華帶着口罩，聲音悶悶：“看身形都是武功高強的高手。”

莫川閉眸回答：“邊關百裡挑一的勇士。”

“邊關？”

莫川嗯一聲，并未多言。

“送阿緣回京城之後，你有何打算。”

“沒什麼打算。”莫川伸臂輕輕合上拆房的窗，語氣淡淡：“你是不是以為我是他失憶之前的心腹？”

穆華皺眉：“難道不是？”

“我同他也隻是有一面之緣。”莫川語氣平淡，仿佛再說小事。

穆華手裡的刀停住，轉頭看向身後籠罩在陰影中的莫川。

“你在開玩笑？一面之緣，就抛家舍業地救人？”

莫川淡色的眸子像一灘平靜的湖面，任憑風吹過，不起波瀾：“我何必騙你。”

“阿緣的身份？你救他，有沒有想過後果。”

莫川勾起嘴角：“天下之大，人人都是棋子，卻人人都不甘心當棋子，你離開羊城，我選擇他，都是選擇。”

“瘋子。”穆華沒有再往下追問，不是可以分享的故事。

可是莫川好像并不在乎，閉眸沉思許久後，緩緩睜開淡色的眼睛，嬉笑是僞裝，冷漠才是底色。

“關于你母親還記得多少？”

穆華手中動作一頓，提到母親，垂直眼眸：“不記得了。”

莫川語氣平靜，捂嘴輕咳一聲：“聽聞你去羊城的時候已經是個會走路說話的孩子了，難不成一點記憶都沒有？”

“你對我母親有興趣？”

莫川并不隐瞞，點頭：“神醫谷裡的秘密，我很感興趣。”

穆華低着頭不知有沒有在想：“那時候我還太小，不記得了。”

直到黑沉之後才松了口氣：“如你所言，不過距離被焚燒之前有了一段時間，看起來更多是毀屍滅迹的手段。”

莫川眸色凝固在屍體背後的傷口上：“真正死亡的時間隔了一段多久？”

“這個我不知道。”

莫川眼神看着她：“常醫者教授的仵作之學，這應該是基本。”

穆華感覺這人笑裡藏刀，莫名起了雞皮疙瘩：“最多兩個時辰，應該是被人迷暈，這些人都不是尋常人，若是打鬥或是中毒都不會這麼沒有痕迹，看來不僅僅是藥粉，還有熟人作案，是裡面的關系混亂。”

莫川眼眸閃過種種可能，眼眸變得深沉，不知過了多久，恢複如常：“你真是我的寶貝。”

“哦。”穆華看着莫川明明歲數不大，怎麼舉手投足之間都是老成的味道：“你多大了？為什麼天天跟個老頭子一樣？”

莫川舒了舒眉頭，聽着穆華的調侃，恢複尋常淡淡的模樣：“已經是風韻猶存的年紀。”

穆華被他一句話逗笑，順着話：“本姑娘跟你不一樣，正是含苞待放的年紀。”

莫川看似總是繃着一張臉，卻自帶一種自己的毒舌冷笑話風格。

穆華摘掉手套，扔到一邊：“你的眼睛一點也不适合說情話。”

說着要往外走，還沒沒開腳步，就被莫川拉住手腕，兩人之間的距離瞬間被拉進，近到能聞到他身上嗆人的煙草味：“你怎麼知道我不适合，難不成穆姑娘想試試~”

穆華皺眉，想掙脫卻越掙越緊，直到兩人的唇瓣快貼到一起時，莫川才緩緩松開手。

穆華看着被攥的通紅的手腕，眼睛意味深長地看着他，轉身離開拆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