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黎明藥堂的操控下,這股風潮迅速席卷了整個淩宜省,前往西塘縣千裡求醫的比比皆是。
借着這股勢,黎明藥堂扭轉了與裴家藥堂拼氪金的被動局面,生意逐漸回暖。
藥堂門口重新排起長龍。
一位似不明所以,但随大流的患者問向排在前頭的男子:“大哥,聽聞北巷裴家藥堂無論大小病都免費給治,大家為啥都往這裡排隊啊?是裴家藥堂那邊有什麼問題嗎?”
男子回頭看了他一眼,眼底閃過自豪:“小兄弟外地來的吧?你不知道,那這黎明藥堂的神醫聽說過沒有?他的醫術,啧啧,可真是神了,能直接起死回生!”男子豎起大拇指,“前些天大夥親眼所見,我們淩宜總督都能做證!
我們來這兒看病能為什麼?聽過便宜沒好貨沒有?更别說免費的了,能有什麼好?自己的身體還是來這兒放心,也花不了幾個錢。”
後面的一位大嬸耳朵動了動,也湊了過來,接話道:“就是就是,要我說,那免費的鐵定有問題。這事你聽說過沒?前不久裴家父子去給總督大人治病,活生生折騰了一個多月,愣是半點效果沒見着。
結果現在你猜怎麼着?總督大人的頑疾才在黎明藥堂神醫手裡治了三四天,可是肉眼可見地變好了。
這治病啊,在于精,不然看了也白看,還活受罪!”
外地人聽得一愣一愣的,連連點頭。
二樓,裴一雪靜靜地聆聽着樓下喧鬧的市井之聲,各種讨論聲如潮水般湧入他的耳中。他輕輕合上窗戶,将外界的喧嚣隔絕在外。
“看來我們的策略已經頗見成效。前幾天我們散布出‘便宜沒好貨’的消息,得到了各大藥堂的積極響應,共同努力下,如今已經深入人心。”旁邊的管事面帶微笑,“聽聞裴家藥堂那邊人流銳減,嚴家已經決定不再給予财力支持。
相信各大藥堂,不久便能恢複正常營業,不過裴家藥堂鬧出這麼一出,隻怕不好恢複‘正常’。想搞垮旁的藥堂,到頭來把自己藥堂弄得烏煙瘴氣,當真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管事臉上的愉悅壓都壓不住,雖是說着裴家藥堂的事,但似乎心思卻沉浸在另一頭。
據裴一雪了解,他這位管事對錢的事最為上心,忍不住問:“如此開心,你是在何處又發了筆橫财麼?”
管事聞言,臉上的笑頓時綻開:“東家真真料事如神。整整一萬五千兩。”
裴一雪旋即一笑,“刑部那邊有消息了?”
“這不說東家料事如神呢!就在東家來這兒的前腳遞過來的消息。”管事笑意盈盈,馬屁都比以前拍得響,“李良材、蔣義抄沒所有财産,一個流放黑江十年,一個發往邊城充為軍醫,參與此事的一衆捕快則發配邊城充軍。
基于黎明藥堂前不久被砸毀的損失七千八百兩,朝廷還補給了黎明藥堂閉店半月的損失以及小小的慰問安撫。總共一萬五千兩。”
跟錢相比,裴一雪的關注點則在李縣令這些人的懲罰上,他側目問:“謀害朝廷命官,還是正二品,就這?”
管事察覺到裴一雪的疑慮,“刑部那邊給的解釋是,李良材沒來西塘縣前,曾在祁縣治匪有功,将功抵過免除了死罪。
至于蔣義,他的醫術确實算不錯,而軍中确實需要這等人才,在那裡蔣義能發揮出不小的作用,刑部尚書力保才改了他的死罪,将其發配邊城。至于參與此事的捕快,他們指認李良材有功,便也從輕發落了。”
裴一雪面色凝重,瞧上去不怎麼開心。管事道:“他們流放的流放,充軍的充軍,理應日後與咱們再不相幹,東家為何如此?”
“沒事。”裴一雪望向管事,“挑些人手,準備将藥堂重心轉向省城。”
管事表情霎時凍住,黎明藥堂在省城還沒個落腳地,要開一家新店,可得花不少錢。
他剛到手的一萬五千兩還未捂熱,原先口袋裡的錢還得一起交代出去。
他不由有些苦大仇深道:“何時?”
裴一雪笑:“近幾日。”
“這……”管事瞪着眼:“我們在青州才兩家店,直接打上省城,是否需要從長計議?”
管事所言無關錢,畢竟能在省城活下來的藥堂都不會是省油的燈,貿然過去,不是明智之舉。
裴一雪道:“方總督的痼疾至少需要一個月的治療,他是個大忙人不便在西塘縣待這麼久,有意邀我一同前往元洲。我們藥堂遲早要去省城試試水,如今能借總督的勢,何樂而不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