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計劃,陳營前後又去看了幾家店面,都被人搶了先,且都是以三倍的價錢迅速簽下了合契。
除開店鋪的正常售價,多出來的部分裴一雪這方與鋪主五五分,輕松到手了四十六萬白花花的銀子。
隻是,在他們此次去看了鋪面後,等了兩天一夜也未見有人說要來高價收購。
“東家,往日他們最快半個時辰,最慢半日便會冒出來,這次動作這樣慢,不會不來了吧?”陳營不免擔憂道。
“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我們這般作為,那些人鐵定聽到了些風聲。”裴一雪說,“他們又不是蠢的,縱使再有錢,送給鋪主送了便送了,但這錢若送到了自己視為對手的手裡,假若是你,你會繼續嗎?”
“不會。但才四次,他們就收手了,這也太沒決心了些。”陳營惋惜道。
裴一雪合上手中的《九州百草論》,問:“這次看的店面,你覺得如何?”
“若要我們敲定買下的話,它并非首選。”陳營眸中盡顯得意:“有一處位置比它要好一些。”
裴一雪擡眼看去:“說說看。”
“說來也巧,前兩日我們有個夥計在平遙街和杏林巷那地段,不小心摔了一跤,受了點傷。
他本想尋個近點的藥堂買些藥,但走了大半條街,愣是沒找着。因為那兒,隻一處藥堂。”
陳營說得眉飛色舞,看得出來對這家鋪子很是滿意,“這家夥是個機靈的,找到藥堂後與裡面的老醫師交談間,意外得知老醫師即将歸鄉,有意賣了鋪子。
要知道這塊地方是燕城最為繁華的地方,好多鋪子都是幾十年老店了,鮮少會有鋪子流轉,機會可遇不可求。目前那位老醫師要賣鋪子的消息還無人知曉,我們占有絕對的先機。”
“本就為藥堂的鋪子……”裴一雪若有所思。
“正是!幾十年的老藥堂,即使換了人和名,也會有一些固定的患者因為習慣尋過來。而且這麼大片地方,僅此一家藥堂,我們也不必過多擔心與其他藥堂的競争問題。
更讓人驚喜的是,這店内的布置都很有古樸韻味,與我們原本計劃的風格不謀而合。這樣一來,我們不僅能省去一大筆修葺的花費,還能迅速開店營業。”
“聽起來不錯。”裴一雪微微颔首,然後站起身:“走吧,去瞧瞧看。”
跟着陳營,裴一雪來到了平遙街與杏林巷交彙的那片繁華之地。
街上的行人絡繹不絕,甚至到達了人擠人的程度。但藥堂的位置卻巧妙地避開了主街的喧嚣,位于一處巷口,很有遺世獨立的雅緻。
裴一雪跨門走近,濃郁的藥香撲鼻而來,令人心曠神怡。
店内布局精緻,各種草藥擺放得井井有條。木質的貨架和櫃台都雕刻着精美的花紋,顯得古樸而典雅。
二人與老醫師說明來意,老醫師便引着他們參觀了遍藥堂。
看完,裴一雪對這家藥堂的布置很是滿意。店面整體夠大,前後兩進,前面可以作為接待和診病的區域,後面則可以作為藥房和煎藥的場所。
整體風格也如陳營所說的那般,小改便好,要大改的,大抵隻有二樓老醫師用來休息的生活區域。
由于場地夠大,藥堂内能用的東西也多,價錢也稍高一些,老醫師最低能接受的價是二十萬兩白銀。
裴一雪倒對這價錢沒什麼異議,畢竟他到燕城來買鋪子,托競争對手的福,買完後還淨賺了二十幾萬兩。
這錢花起來,他是半點也不帶心疼。
就在雙方準備定下這樁交易之際,門口突然傳來一陣稍顯急促的腳步聲。
不一會兒,兩個不速之客便出現在幾人的視野當中。一位是身材魁梧的中年男子,另一位則是瘦削的年輕人。
中年男子,一身華貴的錦緞長袍,袍上的饕餮圖案繁複而華麗,每一絲每一線都透露出不凡的奢靡。
而那位年輕人,一身青色長衫乍一眼看去略顯樸素,但其中若隐若現的水紋卻彰顯着什麼是低調奢華。
裴一雪一眼便認出,男子身上的長衫乃是江南綢莊的新品布料“流光翠影”,一寸百金。
像男子身上這樣一件長衫至少要花費六百金,還不算人工費。
三十幾斤黃金就這般穿在了身上。裴一雪不自覺擡起手,瞅了眼自己衣袍袖擺,他這花費五十兩買的奢華新衣,此刻看起來忽地就有些略顯舊态,像是從陳年舊衣堆中扒拉出來的。
看兩人這般打扮,應當是前幾次與他們搶鋪子的那夥人。
雙方第一次碰了面,都默契地打量着彼此,氣氛也跟着默了兩秒。
随即中年男子輕蔑地勾起個笑,對老醫師說:“暨老頭,你這藥堂我們要了!出個價吧。”他的聲音洪亮,回蕩在藥堂的每個角落。
而那位清瘦的年輕人則靜靜站在一旁,眸中盡是陰狠。
老醫師見狀,瞄向了裴一雪:“這……這二位方才已經與老夫商量好了。”
“他們?”中年男子不屑瞥了眼裴一雪,“他們出價多少?我們出三倍。”
裴一雪輕輕一笑,将手背到身後,悠然自得地報出了一個數:“我們出,四十六萬三千五百八十九兩。”
這個數正是他從這夥人手中白得來的,一分不多一分不少。
中年男人和清瘦男子聞言面色不可謂不精彩。裴一雪接着道:“二位要出三倍,那就是一百三十九萬零七千六百六十七兩。我自然沒本事與二位争,二位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