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秋雪檀點頭,當時太後賜婚的是秋府二小姐,她上面自然有個姐姐,王爺怎麼忽地糊塗了?
“本王随口一問。”他淡淡道。
秋雪檀“哦”了一聲,又陷入沉默。
沒過多久,馬車停下,王府到了。
蕭寒暮跳下馬車,大步邁進王府。待秋雪檀下來,他早已不見了蹤影。
這個男人,走得真快。
日暮将近,在白雲觀時,秋雪檀耐不住甯太妃的熱情,多吃了幾口,晚膳便沒什麼胃口,隻吃了一碗豬肚雞湯。
她坐在書案前,一手托腮一手拿起毛筆寫寫畫畫,日子怎麼過的這般慢,這才成婚第二日,還有三日、四日……好多日要熬。
一想到此,她唉聲歎氣,用力咬着筆杆子,心情郁結。
不知不覺,她困意襲來,倒頭便睡。
幸而谷雨搖醒了她,迷迷糊糊送她回了床榻,伺候她洗漱更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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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風院。
夜幕低垂,一輪明月悄然升起。
蕭寒暮對着一盤未解的棋局發怔。
一旁的趙漠忍不住打了個哈欠:“王爺,子時了,還不歇息嗎?”
連趙峰也忍不住道:“王爺,從白雲觀回來,你便一直盯着這棋局,晚膳都未用幾口。屬下知道你放不下那件事,但也要愛惜自己的身子呀!”
二人相視一眼,又打了個哈欠。
蕭寒暮不語,擡手一揮。
二人還想開口,卻見蕭寒暮掃來一個淩厲的眼色。他們閉上嘴,垂着腦袋退了出去。
這棋局,是五年前他的恩師鄭良庸留給他的,他忙于行軍打仗,一直未解,直到三年前,忽聞恩師死訊,才想起這棋局。
那時他駐守邊關,未來得及見恩師最後一面。
他想到此,垂下眼眸,長歎一聲,擡眸望向明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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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
秋雪檀早早起來梳妝打扮,與昨日大相徑庭,谷雨驚住,擡手摸着她的額頭,以為她病了。
回娘家出風頭的事,踩那無良父母一頭的機會,她怎能放過?
她特意穿了那身大袖衫繡着大牡丹花的绯色襦裙,打開首飾匣子,将那套金子打造的頭面戴上。
國色天香,一點兒也不俗氣。
谷雨贊歎:“我就說王妃才應是燕京第一美人。”
秋雪檀掩唇一笑,張開手臂轉了一圈,看着銅鏡中的自己,笑顔如花。
王府外,一乘五駕馬車停在門口,蕭寒暮已在車内等候。
秋雪檀踩着小凳子上了馬車,她像昨日那般坐在了一側。
蕭寒暮卻拍了拍身旁的空位:“這乘馬車寬敞,本王暫且允你與本王同坐。”
秋雪檀不以為然,擺了擺手。
她尋思,外面的人又看不見馬車内,她坐何處都一樣。
蕭寒暮冷着臉,沒再多言。
烏衣巷與王府,一個在城南,一個在城北。
燕京城地大渠多,從安定王府到秋府,有一條近道和一條經過三座橋的遠道。
秋雪檀點名了要走遠道。
蕭寒暮明了,她是想讓燕京城百姓都以為他對這個小官家出身的王妃極好。
他本不願,但秋雪檀三言兩語,句句不提顔面,卻句句為了顔面,他便應允了。
秋雪檀掀開一側的帷幔,瞅着路邊的百姓,微微勾唇。
百姓們瞧見是安定王府的馬車,紛紛圍觀,津津樂道,說王爺王妃真是相愛,說王爺愛極了王妃,才讓她回門如此有面,說小官家的女兒竟然攤上這種好親事,有說他也要科考,做個小官,說不定能給自家女兒找個好夫婿……
秋雪檀放下帷幔,心裡松了一口氣。
她這麼做,一來是為了氣氣苛待她的父母。二來,她終究家世卑微,若是日後有宴飲場合,大家看在安定王的面子上,也會對她恭敬三分,少一些摩擦。
百姓們的議論聲逐漸淡去,馬車跨越最後一洞橋,穿過兩條小街,便進了烏衣巷。
秋府位于烏衣巷的中間,左右兩邊都是秋奕轍的大理寺同僚。
雖說回門是家宴,但秋奕轍還是要請了兩位同僚鄰裡赴宴,亦是有私心的。
五駕馬車和十幾箱子回門禮停在秋府門前,秋奕轍夫婦站在門外迎接,面上卻無喜色。
這也太招搖過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