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甯宮。
趙慧茹跪在太後身邊,哭哭啼啼指責着安定王妃的粗魯無禮,如何辱她的,讓太後為她做主。
太後面色不悅。
一是因安定王妃不給她面子,二是趙慧茹實在聒噪。
她長歎一聲,目光柔弱。
“茹兒,上巳節之事哀家有所耳聞,是你先對安定王妃無禮的吧?”
太後低眉,眸子清冷。
趙慧茹擡眸,不禁打了個寒顫。
她又垂下腦袋,吞吞吐吐道:“姑母,我……我……都怪她非要同茹兒搶步搖,姑母,茹兒可是你的人,她這麼做,分明是對你無禮!”
太後無奈,這些年,茹兒被她寵壞了,愈發嚣張跋扈,日後誰還敢娶?
“茹兒不嫁人,再說了,他們不敢取茹兒是他們沒本事,可不是茹兒跋扈。”
太後聞言,忍俊不禁,輕撫着她的腦袋:“你呀你,就是巧舌如簧。你回去吧,此事,哀家會敲打安定王府。日後,你要收斂一些,切莫再失了顔面。”
趙慧茹一聽隻是敲打,心中不滿,但也不好多言,便行了福禮,心有怨氣地離開了永甯宮。
太後讓常内侍去大理寺喚了蕭寒暮,半個時辰後,蕭寒暮踏入永甯宮。
蕭寒暮納悶,太後此時喚他所為何事?莫不是因着前幾日上巳節之事訓斥他?
誰料太後笑意盈盈,與他話了些家常。
茶過三巡,依舊是一些無關痛癢的話。
“太後,若是沒有重要之事,臣弟得回大理寺了,陳年積案甚多,臣弟不可懈怠。”他起身拱手道。
“慢着,”太後叫住他,“哀家找你來,自然是有一件大事。”
蕭寒暮洗耳恭聽。
他成婚月餘,第一件心事了了,便是第二件心事——子嗣了。
太後讓他們小兩口抓緊,早日給王府添丁。
“到時,哀家在先帝的排位面前,也好有個交代。”
蕭寒暮内心冷笑,交代?此時何須你去交代?再說了,他成婚不過月餘,便開始催他生子,打得什麼主意?莫不是想用他的孩子來拿捏他?
萬萬不行。
他想到此,忽然靈光一閃,無子嗣便是一個和離的好借口。
他應着,心中卻不屑,以公事繁忙為由,快步離開了永甯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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彈指間,春闱至。
待考的學子們背着行囊站在貢院外,排隊一次入内。
春闱共三日,他們要在貢院裡住上兩夜。
昨夜,宋崇舟和杜百恒都回了家中,今早宋杜兩府的馬車緩緩駛來,引得百姓們圍觀。
宋崇舟自小聰慧,兩歲識字,五歲誦文,七歲能詩,束發之年便中了舉人,但因一場大病耽誤了春闱,拖到了如今。
百姓們樂道他定能高中三甲,狀元及第。
杜百恒下了馬車,瞧見宋崇舟,笑着與之招手。
宋崇舟點頭示意,轉而被父母交代了幾句,背起包袱排進了隊伍。
他的父親禮部尚書宋璞與母親張眉将軍一同來送他趕考,學子們瞧見,紛紛喜出望外,竟能一睹宋大人和張将軍的芳容,真是值了。
秋雪檀不會放過這個才子聚集的好時機。
她讓清風雅韻的夥計們推着熱飲子,挂上清風雅韻的招牌,給送考的人送飲子,不收銀子。
有酸梅湯,有姜棗茶,有三豆飲,有麻姑湯……等七八種飲子,分别用竹筒盛着,做了幾十份。
送考之人早早出門,茶也未喝上幾口,瞧見有飲子,還不收錢,紛紛來要。
夥計笑盈盈喊道:“一個一個來,都有都有,大家記住我們是清風雅韻,是清風雅韻。”
大家取飲子時,紛紛贊賞清風雅韻格局高。
秋雪檀帶着面紗,站在斜對面的客棧二樓,瞅着這一幕,甚是滿意。
而對面的茶館,站着兩個身着暗紫花紋圓領袍的男子,觀察着排隊的學子們。
“阿暮,如何,你更看好誰?”
“我久駐邊關,與那些學子毫無往來,更沒有門生,談不上看好誰。”
“也是,我看好那個,禮部侍郎和女将軍的兒子,姓宋名崇舟,他可是學子中的佼佼者,在栖梧書院讀書,以他的才華,定能中一甲。”
“誰?宋崇舟?”
叫“阿暮”的男子眯起雙眸,握了握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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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雪檀瞅着貢院大門關閉,便往外走。
春闱要三日兩夜,那裡床榻硬邦邦的,春夜又潮濕,入夜後怕是難以入睡,這也是考驗的一關。
她剛踏出客棧大門,迎面便撞上了蕭寒暮,他身旁還有一位貴公子。
二人對眸。
“請王爺安。”
“王妃妝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