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不是因聖上大婚?
還有不到半月,便是聖上大婚了。
秋雪檀驚呼一聲,完了,她還沒想到送什麼賀禮!
這段時日忙着清風雅韻的事,把賀禮之事完全抛之腦後了。
她怯怯地看向蕭寒暮,但蕭寒暮似乎沒注意她的話。
“繞道,走那條遠路。”他冷言道。
走?
兄弟二人遇見了,不打招呼就走?
看來關系比她以為的惡劣。
趙峰應着,欲駕馬掉頭,卻被人群中擠出來的小厮攔下。
“敢問裡面坐着的可是安定王。”小厮恭敬道。
趙峰看向馬車,車内傳來蕭寒暮低沉的聲音:“正是本王。”
小厮道,他家王爺回京偶遇安定王,兄弟二人多年未見,想請他移步豐樂樓小聚。
蕭寒暮沉默片刻,允了。
小厮樂呵呵回去複命。
趙峰得了令,駕着馬車掉頭,往豐樂樓駛去。
秋雪檀盯着蕭寒暮,隻見他面色嚴峻。
晉王趕了多日的路也不疲憊,若想小聚,且歇息幾日過府遞帖便是,何必如此急不可耐。
蕭寒暮明顯不願,但還是應下了。
大概又是為了所謂的皇家顔面吧。
秋雪檀想到此,輕歎一聲。
蕭寒暮瞥向她,冷言道:“你若不願,待到了豐樂樓,讓趙峰送你回王府。”
願意,她願意。
晉王是王爺的皇兄,她作為王妃,理應與王爺一同赴約,若不然會失了禮數。
蕭寒暮對她的說法甚是滿意。
她才不是為了什麼禮數周全,隻是好奇蕭寒暮與晉王之間到底為何劍拔弩張。
晉王一個跛子王爺,與皇位權勢一直無緣,不應像太後那般激動蕭寒暮才是,可為何兄弟二人瞧着不睦,這其中必定發生了什麼大事。
秋雪檀越想越好奇,竟催促起趙峰快一些。
蕭寒暮眸子閃過一絲詫異。
“王爺,聽聞豐樂樓是燕京第一酒樓,妾身從未去過……”
她撲閃着雙眸,揉搓着指尖。
蕭寒暮輕笑:“知道了,你随意點便是,本王出銀子。”
秋雪檀笑顔如花,拉着蕭寒暮的胳膊,撒嬌道:“王爺,你真好。”
刹那,二人同時怔住,氣氛頓時尴尬。
秋雪檀收回手,目光閃躲,蕭寒暮正襟危坐,輕咳了幾聲。
這段路,真長。
一盞茶過後,馬車緩慢停下。
豐樂樓到了。
二人下了馬車,一同邁入豐樂樓,便聽見門口的客人閑聊,說什麼上個月豐樂樓的掌櫃闵餘跑了,還卷了東家幾千兩銀子。
豐樂樓東家氣得險些中風,将月錢提高了兩成,才招到新掌櫃。
秋雪檀本想繼續聽,卻被蕭寒暮敲了一下腦袋,她撇嘴,捂着頭去了二樓雅間。
蕭寒暮開了兩間雅間,秋雪檀獨坐一間,享用佳肴。他則在另一間等候晉王。
不過兩間相鄰,她亦可以聽牆角。
佳肴一道接一道的呈上來,秋雪檀眸中閃過,可惜谷雨沒來,不能一飽口福了。
不過,她可以點幾個招牌菜裝屜帶回王府。
約莫一盞茶的功夫,隔壁響起推門聲和腳步聲。
秋雪檀豎起耳朵,端着盤子坐在牆邊,屏息凝神。
“七弟,多年不見,你越發英武不凡了。”
晉王的聲音沉悶,有一種歲月摧殘的老者之感,算着年紀,他比先帝大幾歲,已近半百。
他有兩子一女,不知此次是否跟他回京。
“皇兄,你倒是老了不少,鬓邊多了幾縷白發。”
這聲音,冰冷刺骨,當是蕭寒暮。
秋雪檀聽着,不禁抖了一下,夾起一個水晶包塞入口中,慢慢咀嚼着,生怕雜音擾亂她聽牆角。
她聽了一大段寒暄之語,甚覺無聊,看來二人真是叙舊,輕歎一聲,便回了圓桌前大快朵頤。
蕭寒暮與晉王,雖神情平淡,但言語冷厲,卻也不直接撕破。
“皇兄,二十三年了,你依舊認為是我貪玩将那塊抽出來的嗎?”
此言一出,氣氛冷住。
晉王眯起雙眸:“當時,隻有你在。那柱子若不是少了那塊卯榫,亦不會散落砸到路過的我,我也不會滾下樓梯又被它砸斷了腿。”
“可當年,我僅兩歲,何處來的力氣動那塊卯榫?”
晉王愣神,沉下臉色。
安定王束發之年便能馳騁戰場,殺敵無數,定是天生神力。
何況,若不是你,還會是誰?
總不能是先帝吧?
蕭寒暮輕笑一聲,二十幾年了,他從未相信他的解釋,真是執拗。
他也納悶當年是何人動了卯榫,那個人究竟想害誰。
“此次回京,待多久。”蕭寒暮問。
晉王端起茶盅,飲了一口,說他暫時不走了,晉南那邊有三個子女打理。況且,新帝尚未及冠,朝中也需要他這個長輩坐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