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寒暮朗聲笑道:“你做事,本王自然安心。”
他自從進了大理寺,一直與他一同查審積案,也該休沐兩日,以免旁人說他不近人情。
宋崇舟欣喜,起身拱手緻謝,退了出去。
蕭寒暮低頭,拿出一本卷宗翻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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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家園林位于燕京城東側,馬車要走上兩個時辰。
皇家馬車内。
雲紫音坐在太後的右側,翻閱着一本《春日景記》,裡面寫着各種花花草草的名字,還有配圖。
太後閉眸,摸着手中的珊瑚珠串。這是渤海國的貢品,可挂于胸前,亦可持在手中把玩。
蕭靈萱有時盯着二人,有時掀開帷幔看向馬車外,有時張開嘴,但也不敢吱聲。
這兩個時辰于她而言,如坐針氈,甚是難熬。
“萱兒,你也到了年紀,哀家亦該為你選一位德才兼備的驸馬了。”
太後忽然開口,吓得蕭靈萱抖了一抖。
蕭靈萱攥緊帕子,委婉回絕了幾句。
太後卻睜開雙眸,目光犀利。
“女大不中留,你皇叔和皇兄都已成婚,哀家也舍不得你,可也不能一直将你留在身邊,那才是耽誤了你。”
蕭靈萱微微抿唇,又說了些恭維話,末尾委婉回絕了。
但太後根本不顧她說甚,直接提了昭德侯之子趙旭,誇贊他一番,以“你二人天作之合”落尾。
蕭靈萱内心輕歎,果不其然,如她所料,太後早就想将她嫁給侄子趙旭。
“母後,今兒個踏青,你先别操心萱兒的事了,以免煞了風景。”蕭靈萱柔聲道。
太後聞言,撲哧一笑,輕輕點頭。
雲紫音見狀,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且松了一口氣。
萱兒的婚事,要如何替她周旋?
愁死她了。
不知不覺,馬車停下。
皇家園林到了。
衆人依次下了馬車,望向大門,富麗堂皇,令人神向往之。
秋雪檀眸子清亮,不禁感歎皇家真是富貴,連園林的大門都修葺的如此氣派,日後和離,定要蕭寒暮賠她好些銀兩。
太後朝後面瞅了一眼,問安定王妃在何處?
秋雪檀聽到有人喚她,下意識揮着手,并喊了句“我在這兒”。
刹那間,衆人的目光紛紛投來,她尴尬不已。
主仆二人低下頭,邁着小碎步走至太後面前,行了福禮。
太後讓她跟在身側,她可是王妃,萬不可在貴女們身後。
秋雪檀應着,走至太後左側,雲紫音在右側,蕭靈萱站在右後方。
一行人邁步踏入園林。
大門後,有三條小徑,太後讓她們随意,她則帶着三人走了中間的小徑。
幾個公侯家的貴女跟在她們身後,其中一位便是懷甯縣主趙慧茹。
她一直盯着安定王妃,咬牙切齒,内心不滿,憑什麼她能站在姑母身側?
這個小官家的女兒怎麼那麼好命,不明白姑母如何相中她做了安定王妃,待月兒表妹回京,定要氣個半死。
小徑的兩側種着迷疊香,走了一段便是栀子花,再往後是風鈴花……直至她們走至一處空地,空地中立着一座涼亭,牡丹花将空地圍起來。
飛來幾隻蝴蝶,落在花朵之上,緩慢地扇着翅膀,點綴着春景。
還有幾隻圍着太後幾人轉了兩三圈,又落在了花朵上。
貴女們也從其他兩條小徑彙聚于此,紛紛以花比作人,奉承太後和皇後。
谷雨拉着秋雪檀的衣袖,遞了個眼色。
秋雪檀無奈,盈盈一笑,亦奉承道:“百花争豔之,不及娘娘俏。”
“你這作的什麼詩,毫無韻律可言,上不了台面。”
趙慧茹忽然跳出來,言語諷刺。
秋雪檀挑眉,她又不是作詩,不過是誇贊幾句,是縣主誤會了。
“無所謂,反正你也不會作詩,日後可莫要去詩會,以免丢了安定王府的顔面。”
她雙手抱臂,昂頭蔑視。
秋雪檀瞅了太後一眼,既然太後不制止,那便别怪她了。
她轉了轉眸子,環顧四下,折下一隻栀子花,即興賦詩一首。
詩畢,衆貴女沉寂片刻後,掌聲響起,紛紛稱贊她的才華。
“沒想到,你還會作詩,日後有詩會,本宮必定給你下帖子。”雲紫音笑盈盈道。
“皇嬸厲害!”
蕭靈萱豎起大拇指。
趙慧茹的臉色發青,握緊拳頭,她會作一首詩有何了不起?
秋雪檀勾唇,又給皇後和長公主分别賦詩一首。
衆貴女再次贊歎,嚷嚷着有空定要與之探讨一二。
趙慧茹怒火中燒。
“你不是琴藝在燕京城數一數二嗎?既如此,不如撫琴一首,讓大家掌掌眼!”
秋雪檀霎時怔住。
撫琴?
還是來了。
她攥緊帕子,正愁如何回絕時,雲紫音開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