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雪檀笑盈盈上前,喚了聲“長公主”。
蕭靈萱卻讓她别那麼客氣,日後喚她“萱兒”即可。
“萱兒,萱兒。”秋雪檀喃喃了兩聲,掩唇一笑,拉着她往涼亭走。
花園裡的桌椅井然有序,而涼亭,是離屏風最近的,是她特意為蕭靈萱所留。
她二人還未入座,一個侍女匆匆趕來,一臉着急,附耳言語了幾句,又問如何是好。
趙慧茹竟然不請自來?
她挑眉,讓蕭靈萱稍後片刻,她去會會趙慧茹。
蕭靈萱本想勸幾句,但見她目光堅定,便止語入座。
王府門口,趙慧茹還在同小厮争辯,眼看着快要将太後搬出來時,秋雪檀來了。
“是什麼風将縣主吹來了?”
秋雪檀面無神情,揮手示意小厮退下,她走至趙慧茹面前,直勾勾盯着她。
趙慧茹冷哼一聲,說她來得正好,安定王府辦詩會竟忘記給她發帖子,要她定要好好教訓府中下人。
她擡腿欲邁入王府,卻被秋雪檀攔下。
“既無帖子,那縣主便不得入内。”
秋雪檀眼神冰冷,可不是下人忘記給縣主帖子,而是她特意交代,不邀懷甯縣主。
趙慧茹怒火中燒,她竟然不給她下帖子,是想駁了太後的面子嗎?
秋雪檀輕蔑一笑,太後?看來是太後讓縣主不請自來的。
趙慧茹頓時愣住。
“誰……誰說的,是本縣主想要來,與太後何幹?”
她可不能将太後抖出來。
秋雪檀懶得與她廢話,命侍女們将她架上趙府的馬車,送了回去。
趙慧茹嚷嚷着,但她一人拗不過這麼多侍女,隻得放狠話說不會放過她們。
但王府侍女根本不理會她,駕着馬車,飛快往昭德侯府駛去。
秋雪檀雙手叉腰,回了後院。
賓客們陸陸續續入座,秋雪檀站在屏風一側,微微緊張。
蕭寒暮則坐在屏風另一側,與男賓同席。
她本以為蕭寒暮會留在大理寺辦案,沒想到他竟然會赴詩會。
美其名曰,既然是以他的名義辦的,他不出席實屬不妥。
可不能讓旁人說安定王傲慢無禮。
秋雪檀苦笑,就安定王的戰功赫赫,誰敢多言?
屏風是薄紗而制,雖瞧不清對面人的面容,但輪廓身形隐約可見。
沒一會兒,蕭靈萱小聲道,她瞧見了宋崇舟。
秋雪檀微怔,朝她指的地方望去,屏風上出現一個高挑的身影,身姿挺拔,器宇不凡。
她怎麼确定那是宋崇舟?
蕭靈萱低眸,一臉羞澀,她說是,那一定就是他。
秋雪檀側目,盯着那人影看了半晌,依舊看不出那便是宋崇舟。
對面的公子哥們熱情高漲,這邊的閨秀們亦熱火朝天。
忽而,談笑聲戛然而止。
蕭寒暮起身:“本王離京十年,對燕京知之甚少。如今回來,便不會再走了。于是便辦了這場詩會,多多了解京中奇聞轶事。大家随意一些,不必拘禮。”
這一番話,引得衆人鼓掌。
秋雪檀皮笑肉不笑,場面話說的真好聽,不愧是好顔面王爺……顔王爺……閻王爺?
她不知怎麼想到了此處,不禁打了個寒顫。
才子才女們也附和了幾句場面話,随着一陣琴聲,詩會始。
蕭寒暮先出了一題,正值夏日,以“夏”為題作詩一首,赢了的人便可獲得東海紅珊瑚一叢。
下人們随即端出一叢紅珊瑚,置于書案上。
衆人目光閃爍,贊歎不已。
紅珊瑚?
秋雪檀睜大眸子,那不是成婚時,太後以安定王之名送她聘禮嗎?
他竟然拿出來當詩會彩頭。
可惡,拿她的财帛送人情,真是可惡。
若是被旁人赢了去,她定要找蕭寒暮賠她銀子。
宋崇舟緩緩起身,即興作詩一首,響起雷鳴般的掌聲。
不愧是新科狀元,才華斐然。
蕭靈萱看向秋雪檀,面色為難。
她……不擅詩詞。
?
不擅詩詞?
她的意思莫不是……
秋雪檀無奈,沉思片刻,提筆寫下一首詩遞給她。
蕭靈萱起初有些猶豫,秋雪檀撫着她的肩頭,便當做此詩是她所作。
“宋公子此詩作得極好,不知哪位小姐願意應戰嗎?”淮平侯崔霁道。
他扇着扇子,翹着二郎腿,一副纨绔模樣。
“我……本公主來。”
一聽“公主”二字,衆人豎起耳朵,看向屏風。
蕭靈萱屏息凝神片刻,将那首詩念了出來。
半晌,無人吱聲。
秋雪檀眉心微皺,她的詩詞是宋崇舟所授,宋崇舟也曾稱贊她有天賦,不應如此呀……
忽而,一陣掌聲襲來,吓得她抖了一抖。
衆人皆誇贊長公主,此詩隻應天上有,人間能得幾回聞。
秋雪檀松了一口氣。